半空中一滴閃着微光的水線以一種極為詭異又刻意的姿勢射向裡奧,很快就隐匿于兇獸的傷口,快得好似一切都沒有發生過。
“嘶——”
托蘭·烏洛波洛斯的下颚已經張開到一種極其誇張的程度,猩紅的蛇信子快速抽動獲取着空氣裡面龐雜的信息。
蛇類捕獵的方式一般有絞殺和噴射毒液,作為一隻成年且矯健的大蛇,想要遠距離噴射一些刺激兇獸失去控制的毒液簡直是易如反掌。
他做完這一切,又施施然撚起托盤裡晶瑩的葡萄:“唔(嚼嚼嚼)有點酸(嚼嚼嚼)等着看好戲吧(嚼嚼嚼)桀桀桀(嚼嚼嚼)……”
*
季青蹙眉看向對面愈發瘋狂的對手,不是,這家夥還沒有到體力不支的時候嗎?他怎麼感覺越打越燃了?這頭獅子的眼神真的不是想要置他于死地嗎?
【不是,這家夥什麼情況啊,不是說好的放水假意被我打敗嗎?這怎麼看上去是要把我玩兒死啊……】
季青根本沒有機會裝酷耍帥,唯剩下肉眼可見的狼狽。
他忍住渾身上下散架一般的痛楚,遇到危及生命的危險之後反而覺得大腦更加清晰,反應也愈發敏捷,他瞅準機會,滑到獅子的腹部下方,匕首再一次紮到它堅實的肋骨,它卻仿佛已經失去基本的痛覺,隻剩下被刺激到極緻的憤怒,扭動着巨大的身子彈跳到半空之中,又狠狠下壓想要把身下那可惡的人類直接壓扁。
男人立刻翻滾到一邊,在獅子重重壓下之際迅速攀爬到他那嶙峋的脊背上,死死攥住粗糙濕滑的毛發,他的手在剛剛的打鬥中早已脫臼骨折,為了能更好地操控匕首,直接摘下腿環,把手和刀柄緊緊綁縛在一起,在獅子的反複跳動摔打中緩慢而堅定地靠近它最脆弱的眼睛。
“噗嗤——”
台上的觀衆紛紛倒吸一口又一口涼氣,誰說不能感同身受的,他們看着眼睛汩汩冒出鮮紅液體的裡奧,忍不住捂住自己的雙眼。疼,實在是太疼了!
“讓你們開視角跟随的時候記得把痛覺調低一點的噻,一群傻缺。”
“嗚嗚嗚,我說我怎麼覺得眼睛一黑又一黑的,這也太逼真了吧。”
“啊啊啊……啊啊,你們、你們看那獅子、獅子怎麼好像要沖過來了我去!”
……
大部分觀衆還沒有反應過來,比賽場上異變陡生,失去視覺的獅子此刻顯然已經變成了無頭蒼蠅,不管不顧地朝着前方橫沖直撞。
起初大部分觀衆還認為場上和看台之間有屏障,并不如何驚慌,但現實很快血淋淋撕開展示在衆人面前,兇獸沖到觀衆席上隻花了幾個呼吸的時間,冷眼旁觀的的時候并不覺得如何害怕,但等到兇獸真的來到身前,撲倒一大片的時候,很多人隻剩下本能的害怕,石化當場,有的人轉身想要逃離,密密麻麻的人群根本沒有多少活動的空間,簡直就是大型災難現場。
等到有不少人群已經喪生獸口,凝滞的群衆仿佛才像是重新被關閉暫停鍵,現場很快哀嚎、尖叫一片連着一片,不絕于耳,密密麻麻的黑點點迅速向反方向擴散逃竄,來不及的觀衆就隻能被發瘋的獅子拍飛、咬碎或是壓成肉泥,留下刺目的猩紅。
“完了完了,這下子真的是看客和獵物的身份徹底調換過來了……”季青趴伏在巨獸的脊背上,看到的場景更加直觀,身下的猛獸仿若巨型收割機,毫不猶豫收割一片又一片成熟的麥田。
“這才有點意思,嘶嘶——”
托蘭·烏洛波洛斯的分叉長舌好整以暇地舔了舔尖銳的森森白牙,微微有些麻痹的感覺立刻竄入神經末梢。他慢條斯理地掏出随身攜帶的麻辣風幹兔肉,還是這個對胃,
“兔兔這麼可愛(嚼嚼嚼)怎麼可以(嚼嚼嚼)吃兔兔(嚼嚼嚼)嗝……”
……
季青拼盡全力攥緊獅子的毛發,指甲已經深深嵌入堅韌的皮肉,獅子絲毫感受不到這種程度的疼痛。
“斯到普!斯到普!”
季青一邊奮力拉扯裡奧,一邊試圖喚醒它的理智,内心瘋狂尖叫。但很顯然這一切都徒勞無功,好在他現在的身體素質真的非常強悍,他感覺已經不屬于普通的alpha的範疇了,這才能在和兇獸的鬥争中不至于落入下風。
“蘭先生,您快走,這裡危險!”場内的工作人員注意到站在看台附近的聞瀾,吓得趕忙上前保護,這些看台上的普通觀衆遇害多少不要緊,但獨立包廂裡的大人物絕對不能有一個出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