季青愣愣地看着眼裡劃過一絲狡黠的某人，心裡有些空落落的。但事已至此，他也明白現下是沒有理由留在聞瀾身邊的。

在聞瀾眼中他隻是個處處都透着奇怪的實驗體，想要取得對方的信任進而增進感情并不是一件容易的事情。

季青很快意識到僅僅是乖乖聽話是沒有用的，誰都可以做聞瀾那條聽話的狗。

有用，有用才能不被抛棄。

*

“這個，是新來的？”

蔣盛喚住來送茶水點心的服務生，努嘴指了場上正在搏鬥的男人，似乎是最近剛剛出現的新面貌，他沒有什麼印象，不過這家夥的打法他看着很有意思，拳拳到肉，絲毫沒有拖泥帶水，他的格鬥招式不同于平日裡見過的招式，對面顯然是沒有見識過這樣的打法，有些無從招架，很快顯現出節節敗退的頹勢來。

而且他的招式也很是古怪，蔣盛是狂熱的格鬥招式研究者，平時在星網等各種公開的途徑可以檢索到的影像資料他基本上都研究過，還有很多絕版的古籍資料他也會努力收集研學，越是研究他就愈發品味出其中的玄妙和自己的無知，現在的科技發展迅速，武器也越來越先進，絕大多數時候都是依靠威力強大的武器輔助戰鬥，很多古樸的格鬥技法早已掩埋在曆史的黃土中，不見其真容。

他一邊感到可惜但又無從下手，有影像圖解的尚且可以跟着練習，但還有很多都是些晦澀難懂的文字性說明，想要進行修複還原涉及到的知識、言語就十分龐雜了。場上男人使出的一招一式他都沒有在任何的影像中看到過，難道是他自創的？

“橫掃、下蹲……那是、指虎？”蔣盛眯眼，喃喃自語，雖然沒有見過對方的招式，但對方使出的每一招他總是可以随即道明其意圖，這種奇異的感覺令蔣盛生出一種莫名的心意相通的觸感來，仿佛在很久以前，他們就是這樣的合拍，他恍惚有些明白“高山流水遇知音”的意思，

“這小子真是有夠狠的。”

随着季青一記沉悶的拳響落在對手身上，那人直接飛了出去，撞到一旁的防護網又踉跄着彈回去，蔣盛下意識舔了舔幹涸的唇瓣。

拳場不允許攜帶任何重型的武器，采取最原始的近身肉搏，選手們往往會想辦法在自己的拳頭上多增加些花樣，其中指虎就是比較常見的武器，融入拳法可以更好地增加其威力，刺入身體的時候造成的傷害也會更大。

“蔣先生，這個alpha來了已經有小半個月，隻知道代号Q，其他都很神秘。您平時隻看晚場的，這家夥平時都是上午一場，下午兩場，看得人比較少也沒有激起什麼水花，不過他已經連勝47場了。”

這是蔣盛控制的一個地下拳場，因為高額的報酬以及不查身份id等諸多條件，深受某些特定群體的青睐，白天的比賽都是還是比較平和的，每當夜幕降臨，血腥與暴力将會徹底與夜色為伍，徹底點燃、引爆這個地下拳場。

一般想要賺快錢的也就是在白天的場地裡零零散散參加一些比賽，晚間場次的收益雖然更加可觀，但相應的進入的條件也更加苛刻，首先就是要在白天場打赢100場才可以獲得入場資格，其次每個月還會排序，根據排名實施末位淘汰制，而且一旦進入晚間場就會簽署生死狀，無論發生什麼都需要自行承擔，幾乎就是拿命進行博弈。若不是實在走投無路，真算不得什麼好的選擇。

但晚間場一反常态地受到很多人狂熱的追捧，幾乎算得上長盛不衰。除了報酬豐厚這一方面，另一方面是如果赢滿999場就可以和場地的負責人見面，拳場竭盡所能滿足對方的一個要求，有的人想要改頭換面重新來過，有的想要讓拳場出手對付自己沒有辦法幹掉的敵人，不管有多麼匪夷所思，拳場目前都一一幫助勝利者實現了，因此即使晚間的比賽生死不論也有不少的亡命之徒前赴後繼用自己的血肉、生命為地下拳場的建設添磚加瓦。

“有意思……”

蔣盛勾唇一笑，雖然尚且不清楚對方此行的所求與真實目的，但他向來對自己的眼光很有信心，這個Q說不定真的能走到最後，而且他也很有自信可以滿足勝利者提出的各種要求，如果有真本事，那就靜待他憑借自己的本事爬到他的面前吧。

*

“K~O！本局的勝利者是——Q！”随着裁判高亢的聲音落下，場地裡響起稀稀拉拉的慶喝聲，季青揉了揉有些酸脹的胳膊，急速走向一旁的快捷通道離開當場，隻留下一個神秘的背影。

“呼——”季青從地下拳場出來的時候已經恢複了一身普通的打扮，一身黑色的皮夾克，修身的黑色褲子束在皮質的馬丁靴中，黑色的鴨舌帽壓得低低的，擋住大半張臉，雙肩包随意挎在一邊的肩膀上，裡面靜靜躺着在拳場裡代表身份的面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