季青下意識舔去嘴角的水痕，英俊的臉龐此刻被弄得亂七八糟，聞瀾看着纖瘦但并不柔弱，在床上也習慣性占領高地，逮着人為所欲為。

很快季青的嘴巴和鼻子都被堵上，隻能發出意味不明的嗚咽，時不時還有幾聲似是被水液嗆到發出的嗆咳聲。

窗外的夜雨下得更急了，滂沱而下，砸在行道樹間，窸窸窣窣，砸在窗戶上，噼裡啪啦，砸在兩人的心上，撲通撲通……

*

“你醒了？我給你準備了早飯吃點吧。”

大清早上，機器人管家欲言又止地看着化身夥夫的季青忙前忙後、一臉殷勤地把早飯送到樓上的房間，按照以往的行為習慣記錄，主人并不會在卧室裡面用餐，這一有悖于常态的舉動引起管家的注意，他的機械眼一眨不眨地盯着舉止奇怪的季青。

“先拿出去，我洗漱後下樓吃。”聞瀾有些頭疼地看了眼搖着尾巴的某人，昨晚隻是個意外，他并不想接受對方的示好或者是任何生活上多餘的照顧，這往往意味着其他方面更深程度的綁定。

這是他所累的，0124若有自知之明，也該主動放正自己的位置。

“你、你還記得昨晚對我說了些什麼嗎？”季青現如今完全就是一副被狠狠寵愛後的嬌羞模樣，尚且血氣方剛的他隻想一廂情願地拉着對方回味彼時的歡愉。

……

“喝多了，不記得了。”聞瀾本打算沉默以對，但季青的目光實在是過于熱烈，他下意識抿了一口對方遞過來的溫水，不動聲色地移開目光。

其實有關昨晚的事情他都記得，被人央着求着說出以後還找他的承諾，但那不過是兩人都喝多開的玩笑話，他現在吃飽喝足了，現下自是沒有任何想法。

“你！……”季青氣鼓鼓，

“拿來吧你，等會下樓再吃！”

季青跑出去，帶走一室的食物香氣。

聞瀾有些頭疼地揉揉眉心，真是……像風像雲又像雨。

等聞瀾換好衣服出門跑步又恰好遇到路邊的季青，他已經坐在地上哭了有一會兒了：“回去吃早飯吧。”

季青跑出來的時候還想帶上那隻半挂，做出惹人愛憐的柔弱姿态，奈何那豬咪死賴在它的窩裡不願意挪動分毫，他隻能一個人氣鼓鼓地找了個離家50米遠的地方，蹲在路邊荼毒小草。他大老遠就看到了聞瀾，抹着淚兒就開始了表演。

初始還一邊哭一邊注意着聞瀾那邊的動态，隻是看對方跑了一圈又一圈并不搭理他，心裡越想越委屈，哭得倒也真情實感起來。

初晨的空氣略有些濕冷，他邊哭邊搓凍出來的雞皮疙瘩，還時不時再揪幾根青草，青草汁液浸染他的雙手。

聞瀾無法，實在是做不到視而不見，季青揪掉的植被都是他精心培育的。他走到季青身邊，若無其事開口。

季青可憐兮兮地看着聞瀾，抽噎道：“你怎麼能、能說出那樣的話？”

季青看起來實在是太可憐了，鼻頭紅紅的，眼圈紅紅的，嘴巴也紅紅的……有點想親。

他的眼淚一顆一顆從大大的狗狗眼裡滑落，像是斷了線的珠子，砸在他的手背上。

手突然被握住，聞瀾還沒有來得及皺眉，哭的傷心的男人就埋入他的懷裡，像是哭的狠了，身體還時不時一抽一抽的，看起來好不可憐。

聞瀾身子僵硬住了，沒有第一時間推開季青。

濕冷的空氣消弭于此，他們緊密相擁。

雨後的空氣很是濕潤，鼻尖飄來似有若無的青草香氣，聞瀾莫名心頭一軟，像抱住一隻大狗狗一樣抱住懷裡的男人。

季青眯起眼睛，滿足地蹭來蹭去。告白是小孩子做的事情，成年人自然是接勾引。

聞瀾終于意識到，對面是個人，是和他一樣的人，雖然他的身體是從實驗室裡生産出來的，但是他的感情、他的靈魂一點兒也不比人少半分，他也是個活生生的、有情感需求的複雜人類。

這往往意味着……一種麻煩。

……

“好了，回去吃早飯吧。”

強烈的情緒爆發之後聞瀾感受到的更多是一種無所适從的尴尬，季青幾度想要貼貼都被對方不動聲色地拒絕了，季青劉海濕哒哒地黏在額頭上，看起來有種垂頭喪氣。

*

“等再過幾天我們就離開藍丁島，到時候你們都跟在我身邊。”聞瀾掃試過對面的倆人，0124的身手他是見識過的，還是非常厲害的，可以留在身邊做個打手；至于0116則是作為自己愛人的複活體則必須時時刻刻帶在身邊才好安心。

季青一口一口咀嚼着嘴巴裡的食物，味同嚼蠟。

聞瀾的一舉一動無一不在向他昭示着他倆的關系絕不可能按照他想象的樣子發展，至少現在，不可能。

季青感到一陣沒由來的疲乏，幾乎是從骨子裡透出的、極度的疲憊，手裡的湯羹也變得萬分沉重。

“你怎麼了？”

眼前的男人猝然起身，身影變得愈發惱人起來，好像突然多了很多人，時而重疊，時而分離，耳邊也吵吵嚷嚷糊成一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