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人滾到灌木叢之後,那人重重松了口氣;葉哲源僵僵地趴在他身上不敢動。
第二槍是自己人。
葉哲源剛放松喘了口氣,又一顆子彈徑直射入身下那人肩膀,刹那間血液飛濺,葉哲源感受到臉上星星點點的溫熱,渾身汗毛都豎了起來。
但那人卻隻是悶哼一聲,垂眼看了一眼彈孔:“我的兩點鐘方向。”
葉哲源不知道他在跟誰說話,擡手幫他捂住了不停往外冒血的傷口。
那人說完之後又是一聲槍響,随後是長久的靜寂。
解決了。
“左肩中彈。”那人像是跟誰彙報了一聲,從左耳中拿出了一個已經裂開的通訊器丢到了一旁。
“沒事了。”說這句話的時候他拿開了葉哲源的手。
“你這……”葉哲源今天特地穿了白襯衫參加比賽,但是現在他胸口一片猩紅,像是受了什麼重傷。
“抱歉,弄髒你衣服了。”說完,他坐起身,從腰後拿出一管針劑直接打進心口,然後在幾秒之間臉色變得漲紅,起身準備離開。
“站住!什麼人?”
剛在的三聲槍響引來了警察,現在一群人正拿槍指着剛站起來的葉哲源和他。
那人手伸向後腰準備掏槍,忽然反應過來唯一的一把槍已經在剛才的逃跑過程中用光了子彈被他丢了。
他這個動作已經引起了警察的懷疑,所有人的手指已經放在了扳機上面。
“抱歉,他是我朋友,剛才他中槍了!”葉哲源馬上握住他的手扶住,他也馬上意會,往葉哲源身上倒去,一副虛弱痛苦的樣子。
“醫生!這邊有人受傷!”警察沒有放下槍,但是依舊通知了救護車。
葉哲源剛想帶着他往救護車那邊走,他卻攔着葉哲源迅速蹲了下來。
随機,爆炸聲響起,他們面前那棟大樓上的玻璃像雪花一樣碎裂落了下來。
他拉着葉哲源跑向了剛開始那條巷子,直到遠離爆炸中心。
“你跑什麼?你現在得趕快看醫生!”葉哲源看着血從那人的衣角滴下,拉着他想回去。
但他好像腳底生了根,一動不動。
葉哲源回頭看他,他突兀地笑了起來:“你那天彈的曲子很好聽。”随機渾身一抖,轉過頭噴出一大口血。
“艹……”葉哲源被吓得渾身一顫,蹲下身撐住他:“你……你現在怎麼樣?我我我該怎麼做?”
“快走!”他抹去嘴角的血,側首盯着葉哲源,但手卻沒松開。
葉哲源感受到手上的力道,兀自開笑:“巧了,我喜歡陽奉陰違。”
葉哲源牽過他的手搭在自己肩上,開始帶着他走。
“去哪兒?”
“回家。”
——
小公寓地方本來就偏,路上遇到一個老太太差點被吓暈,葉哲源開玩笑說在和朋友提前過萬聖節。
剛關上公寓門,二人就一同摔在了地上,葉哲源立馬起身檢查他的情況,地闆被印上了兩個血印子。
他意識還是清醒的,眨了眨眼睛,扯開衣服露出左肩:“幫我把傷口縫上。”
“我……”葉哲源兩隻手有點無處安放,“我去買紗布和麻藥!”
“不用去,有訂書機麼?”
葉哲源懷疑自己聽錯了。
“有訂書機麼?”他再次問。
“有。”葉哲源的聲音開始顫抖。
“釘上!”
葉哲源像是被人狠狠扇了一巴掌,腦袋裡嗡嗡的,身體也不聽使喚:“那個,你剛剛中彈了……還是先把子彈取出來吧。”
這話像是提醒了那人,他幹脆将衣服全部脫掉:“這顆太深,你取不出來,有刀嗎?”
葉哲源吞咽了一口唾沫,臉色逐漸發白:“有。”
那人拿起刀片,在傷口斜下方劃開了一個口子,然後扣出來了一顆狙擊彈。
完事後,他注意到了一旁一臉不可置信的葉哲源,才想起剛才的畫面可能過于血腥了。
“前面打了嗎啡,不疼。”他不怎麼會安慰人。
葉哲源好像沒聽到他的話,眼睛直直地盯着他小腹露出一半的一條傷疤,它像一條蜈蚣一樣爬在他的身上,而且不像是縫好的,倒像是……被什麼釘住,然後歪歪扭扭地自己長好了。
“我去買止血藥。”說罷就轉身進了卧室,出來的時候套上了一件毛衣;“等着我。”
葉哲源幾乎是飛奔着去藥店的,回來的路上太陽已經被山吞噬了一半,到小公寓的時候已經落山了。
打開門的時候葉哲源愣了一下,那人真的在原地等着他,乖乖的坐着,聽到動靜,立馬擡頭一動不動地看着他。
“你!……”葉哲源看着那人身上的一條血線,無奈立馬跪坐在他旁邊,打開藥瓶遞給了他三片止血藥。
起身倒了一杯水,轉身卻發現他已經幹咽下去了。
葉哲源歎了口氣,回去把水遞給他:“我幫你包紮,我買了繃帶和敷料,那個止血,還不疼。”葉哲源拆開繃帶,又拿出碘酒開始消毒。
“嗯,不疼。”他靜靜地看着葉哲源幫自己處理傷口,随後開始盯着葉哲源看。
“你身上怎麼這麼涼!我告訴你你可别死啊!”剛才綁繃帶,那人身上的溫度低地不像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