封靈籁眸光微閃,朱唇微啟,嘻嘻笑道:“若非小曲提醒,我竟忘忌口之事矣。”
言罷,不待小曲再有所言,即刻轉向侍立一旁的酒樓夥計,輕啟檀口:“請将那五味酒醬蟹與生絲江瑤換作赤棗烏雞湯、鮮蘑菜心、東坡肉,切記,我等需外帶,不于堂中享用。”
酒樓夥計聞此,初時略顯愣怔,旋即回過神來,忙不疊地點頭應承:“好嘞,客官稍候,即刻便來。”
小曲見封靈籁此番舉動,心中不禁暗自佩服。這美鲛人姐姐非旦花容月貌,心思也如此細膩,考慮得如此周全。他之前還擔心封靈籁會因為不能品嘗海鮮而感到失落,現下看來,完全是他多慮了。
封靈籁思及這菜一時半會還上不來,癡傻地等在樓中頗為無聊,不如趁此機會出去逛逛再買些點心。
旋即對台中的掌櫃道:“掌櫃,我們一會兒再來。”
掌櫃聞言,雖擡頭,但手中撥動算盤的動作卻不停,他見兩人一生一熟,生嘛,自然是封靈籁,而熟就是小曲了。
皆因小曲常與戚玉嶂來酒樓中用膳與掌櫃混了個熟,因此掌櫃也不怕她二人一去不歸,便微笑着點了點頭,道:“好嘞,客官慢走,菜好了我即刻給您留着。”
封靈籁與小曲離了酒樓,漫步在街道上。街道兩旁,商鋪林立,各色貨物琳琅滿目,讓人目不暇接。封靈籁一雙美眸流轉,對周遭的一切都充滿了好奇。
兩人并肩而行,小曲見封靈籁如此開心,心中也倍感欣慰。
忽然,小曲指着不遠處的一家糕點鋪,道:“美鲛人姐姐,那家糕點鋪的點心很是不錯,我們去買些來嘗嘗吧。”
封靈籁聞言,眸光順着小曲所指方向望去,一家不算大的鋪子立在那,鋪前排了不少人,看來生意不錯,想來定是可口的,于是欣然點頭同意。
二人來到糕點鋪前,隻見鋪内擺放着各式各樣的點心,香氣撲鼻,令人垂涎欲滴。
封靈籁望着琳琅滿目的點心,便覺得眼花缭亂,心中萬般糾結。皆因她最愛甜食,故此什麼都想買,但點心易壞,買多吃不了浪費可惜。
于是,她對小曲道:“小曲,你來點,你常吃肯定曉得哪些好吃,我信你。”
小曲也是半大孩子,自是饞嘴的,他不禁吞咽,随後仔細點了幾樣看起來頗精緻的糕點,兩人付過錢後,便迫不及待地拆了一盒品嘗起來。
封靈籁從食盒中拿起一塊糕面玉白,底部金黃,她不知其名的糕點輕咬一口,隻覺滿口香甜,心中冒出絲絲甜蜜。
小曲邊吃邊問:“如何?合姐姐胃口嗎?”
封靈籁點頭,“這糕點叫何名?我下回來還要買。”
“玉荷糕。”
“真是不錯,我們回酒樓罷,想來我們點的菜應當好了。”
小曲兩口就将糕點全部吞下,他又從食盒裡拿了一塊再次将嘴塞得鼓鼓囊囊道:“嗯。”
兩人欲返回福鼎樓,半道上卻見一輛富貴異常的馬車疾馳而來,封靈籁立即拉着小曲退讓,隻見馬車車表精雕玉琢。車門前懸挂着兩盞镂空金雕的燈籠,随着馬車的搖擺,左右微微晃蕩,好生奢靡。
拉車的馬竟有四匹,匹匹形體健壯俊美,毛發油光水滑,馬蹄嘚嘚地敲擊着地面,濺起陣陣塵霧。
令人驚詫的還在最後,這車尾拖拽着一上身赤裸的年輕男子和身着清涼薄衫的年輕女子,兩人肌膚裸露處皆是斑駁血迹,凝眸往兩人臉上瞧,卻見兩人容貌已毀,尤其女子容貌竟被人用刀從右顴骨處割開至左顴骨處,傷口雖結痂卻依舊令人毛骨悚然。
見此情景,封靈籁大驚失色,連忙擡手捂住小曲的雙眼。
小曲正驚歎于馬車的豪華,卻不想眼前突然一黑,溫熱帶着薄繭的手心覆在了他的眼簾上,他不明所以地掙紮:“美鲛人姐姐,你幹嘛?”
小曲越掙紮,封靈籁捂得越緊,她冷聲道:“小孩子莫看,會做噩夢。”
小曲聞言,立即不動。
周遭的人群裡傳來竊竊私語聲。
“光天化日之下竟如此作賤人!”
“嘿,依我看定是這兩人行苟且之事被主人家發現,特以此來懲戒。”
“啧啧,恬不知恥啊!”
……
有人憐憫、有人嫌棄、有人好奇、有人旁觀,此起起伏的議論與指指點點到最後竟都成了憎惡。
一玄衣少年似看不過去這行徑,他剝開圍觀的人群來至車馬前,喝道:“住手!你們還有沒有王法,怎可如此侮辱人!”
那車夫聞聲,停下手中鞭子,勒停了馬車,目光不屑地掃過玄衣少年,嗤笑道:“哪裡來的黃毛小子,也敢在這裡多管閑事?”
玄衣少年眉頭緊鎖,正義凜然:“你管我是哪裡來的,路見不平自當拔刀相助。你們這般殘忍行徑,我豈會坐視不理?”
那車夫冷笑一聲,似乎并不将玄衣少年放在眼裡,他轉身對車内的人請示:“主人,有個不知天高地厚的小子要管咱們的閑事。”
車内傳來一道妩媚動人的年輕女子聲音:“相貌如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