衆人合力将傷者迎進屋中,輕輕放在床榻上。戚玉嶂立刻開始忙碌起來,他熟練地調配着藥材,為小曲指示着下一步該如何操作。小曲雖然害怕,但在戚玉嶂的指揮下,也逐漸恢複了鎮定,開始在一旁輔助他。
陳大叔看着自己老伴口中汩汩流出鮮血,心中悲痛交加。他癱坐在地,雙手暴躁地揉搓頭發,嘴巴哆嗦的言不成調。
封靈籁見狀,連忙上前扶起陳大叔,将他扶到旁邊的椅子上坐穩。她輕聲細語地安撫着他:“陳大叔莫慌,有戚大夫在,陳大娘會沒事的。您先坐下來休息一會兒,我們會盡全力救治她的。”
“對,對,有戚大夫在,有戚大夫在……”陳大叔反複念叨着這句話,仿佛這是他能抓住的唯一一根救命稻草。他的眼神逐漸聚焦,從絕望中找回了一絲理智。
見陳大叔情緒終于穩了下來,封靈籁心中稍感寬慰,她趁熱打鐵詢問道:“陳大娘怎會被割了舌頭?何人所為?”
陳大叔神色驚懼,顫抖着雙手,哽咽道:“我……我去豬圈喂豬,秀菊身子不适,我便讓她回屋休息。還沒一刻,我便聽見秀菊房中傳來慘叫,等我趕回屋時,秀菊已…已經這樣了……”
“你可看清何人所為?”
“沒……”才說得一字,陳大叔便抱頭痛哭流涕。
封靈籁連聲安慰,戚玉嶂與小曲也聽見了兩人的交談。
小曲望着床榻上陳大娘的慘狀,又結合陳大叔所言,心中駭然不止:“師父,陳大娘莫不是遭了仇殺?”
戚玉嶂眉頭緊鎖,這手法殘忍,如若是仇殺為何隻割了舌,而沒有傷及其他?
他迅速為陳大娘處理好傷口,暫時止住了血,隻要熬過今晚,陳大娘便無性命之憂。
他給陳大娘開了藥方,讓出去倒血水的小曲順帶把藥也熬了,此時,屋内隻剩他們四人。
戚玉嶂扶着陳大叔遠離了陳大娘的床榻,似怕驚擾她,他沉思了一會兒,斟酌開口:“陳大叔你們可曾得罪過人?”
陳大叔讷讷:“沒…沒有,我與秀菊安分守己,從不與人結仇。”
“可是”,戚玉嶂目光銳利,仿佛能洞察人心,“此事必有蹊跷,兇手手法娴熟,一擊即中,顯然不是臨時起意。再者,若真是仇殺,為何僅割舌而不取其性命?這更像是一種警告或者……”他欲言又止,似乎不願将更可怕的猜測說出來。
陳大叔臉色蒼白,雙手緊握成拳,聲音顫抖:“警告?難道是我們無意間觸碰到了什麼人的禁忌?”
戚玉嶂謹慎地搖了搖頭:“有些事不敢妄下揣測。”
正當衆人都沉默不言時,小曲慌亂地推門跑了進來:“師父,又有人舌頭被割了!”
話音剛落,一身材瘦削的少年背着與陳大娘一樣慘狀的婦人跑進了屋。那婦人的雙眼圓睜,滿臉驚恐,鮮血不停的從捂住嘴的手指縫中往外淌,顯然是經曆了極為可怕的事情。
屋内衆人皆是心頭一震,陳大娘的事情還未解決,又一起慘劇接踵而至。
戚玉嶂的臉色瞬間陰沉如水,他快步走到那少年身旁,查看了婦人的傷勢,眉頭緊鎖。
舌頭齊根切斷,與陳大娘一樣,這婦人也是遭遇了同樣的殘忍手段。
戚玉嶂心中湧起一股不祥的預感,這兩起案件之間,恐怕有着千絲萬縷的聯系。
“這位大娘何時出的事?”封靈籁目光如炬地盯着瘦削少年。
瘦削少年蒼白着臉,唯唯諾諾:“我…我不是有意的……”說着雙膝一軟就跪倒在地,堂堂七尺男兒,一把鼻涕一把淚,“當時我在刻木雕,娘親過來叫我用飯,我一心沉醉于木雕就與娘親…吵了嘴,娘親把我的木雕摔了,我一氣之下就跑出了家……後…後來遇見墨娘,她說我不該對娘親如此,我…我一想也覺得自己錯了,于是與她告别回了家,回到家就見我娘躺在地上捂着嘴……”
斷斷續續地說了一堆,瘦削少年終于忍不住了,嚎啕大哭起來。
封靈籁聞言,心中也不好受,她蹲在瘦削少年身旁,拍着他的背安慰道:“别怕,你娘會沒事的。你叫什麼名字?你娘平日裡可曾與什麼人結過怨?”
瘦削少年抽噎着回答:“我…我叫趙生,我娘她平日裡與人無争,偶爾會與人拌幾句嘴,但那都是小事,不至于此啊……”
戚玉嶂在一旁聽着,眉頭越皺越緊,他看向封靈籁,二人眼神交彙,無需多言便知對方心中所想——有人刻意為之,但絕不是仇殺這麼簡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