封靈籁與戚玉嶂同時行禮道:“草民、民女,見過大人。”
應瑤父親微微擡眼,目光在兩人身上掃過,嘴角勾起一抹不易察覺的笑意,“兩位不必拘禮。”他随手一指,“請坐罷。”
“多謝大人。”封靈籁與戚玉嶂擇椅而坐。
應瑤父親輕抿起了桌上的熱茶,茶香袅袅,卻不開口,一時間書房安靜的落針可聞。
封靈籁也不知這位府尹大人是何想法,也不敢貿然開口。等了一會兒,這位府尹還在飲茶,她眼神望向應瑤,見她搖頭。又望回身旁的戚玉嶂,盼望他能懂她的意思。
戚玉嶂也眼神回望,示意自己明白她的意思,他擡眸瞧了瞧府尹,見他還在飲茶,估摸着他這是在瞧不起他們。他自是知道官不論多大,見了平民百姓自是有傲氣在,況且他們又為外鄉人,料想對待更是倨傲,若不是應瑤搭線,恐是見不上這位府尹的。
應瑤也覺得父親做得太過,她輕輕碰了他一下,府尹總算放下茶盞,聲音中帶着幾分玩味:“聽阿離說二位自薦要抓女鬼?這伶音寺高僧,威虎山道長都無可奈何,不知你二位有何妙法,能抓這女鬼?”
封靈籁聞言,嘴角勾起一抹溫婉的笑容:“大人也相信那些虛無缥缈的鬼怪之說嗎?”
“你的意思是,不是鬼,而是人?”
“大人,世間萬物,皆有因果。鬼魅之說,固然流傳甚廣,但很多時候,不過是人心作祟,或是有人刻意為之。咱們不如做一個局,看看到底是女鬼因怨念,仇恨作祟還是有人假借女鬼之名行傷天害理行之事,您覺如何?”
“做局?如何做?”
封靈籁微微一笑,“以身為餌,再‘請君入甕’。”
應瑤不知為何從她的笑容中瞧出了一絲危險,她心下更加笃定封靈籁等人不是尋常人,對她們的信任也逐漸加深。
應瑤父親緩緩點頭,神色間多了幾分凝重:“如何以身為餌?如何‘請君入甕’?”
封靈籁與戚玉嶂相視一眼,随後回答:“此惡人不是專擄成親之人嗎?那民女兩人便應他喜好,到時請大人安排人手充當喜婆、轎夫等等,咱們裡應外合抓他個現形!”
應瑤父親卻不屑一顧,“你所言的辦法,本官何曾沒想過,沒做過?我的人手裡三層外三層,最終不還是讓那對夫妻在眼皮子底下消失了。”
戚玉嶂見他有些惱怒,立馬起身拱手說道:“大人,此為一計‘以身為餌,請君入甕’,還有一計‘甕中捉鼈’未說。”
“是嗎?那你說說。”
“我們會故意等那人來擄,到時在沿途中留下線索,那惡人擄人自是要擄回自己的大本營去,大人可派人沿着我們留下的線索尋來。”
應瑤點頭稱贊,接着戚玉嶂的話道:“等找到了他的大本營,咱們便能将他們一鍋端了,讓他們從今往後再不能害人!還能解救那些被擄走的夫妻。”
封靈籁接下來的話卻潑了應瑤一盆冷水,“請恕民女直言,那些夫妻被擄時日甚久,恐怕到時尋到的是他們的屍身。”
應瑤的臉色微微一變,勉強笑道:“即便如此,我們也要将他們找回來,給那些無辜的亡魂一個交代,給他們的家人一個交代,也讓那些惡徒知道,天網恢恢,疏而不漏!”
“應小姐,此言有理。”
幾番交談下來,他們便把婚期定在了三日後,應瑤的父親應天行派人在城外為他們租下一間宅院,為他們三日後成親所用。
應天行留封靈籁他們在府中用午飯,直至天色将晚,一切計劃商讨、安排妥當後,又用過了晚飯,才派人将他們送回客棧。
*
小曲心心念念,拖了許久的肉包,總算讓封靈籁他們買到了。
拿到肉包的小曲,迫不及待地咬了一口,面皮裹着鮮肉與油湯滾進嘴裡,那是一種難以言喻的美味,與往常吃得肉包荀然不同。
他眼中閃爍着滿足的光芒,細細咀嚼着,感受着肉汁在口腔中四溢,灌溉他幹涸已久的心田。
陽光透過稀疏的雲層,斑駁地灑在臨安城的街道上、樓宇之間、屋瓦之上。一群飛鳥迎光而飛,潇灑又自在。
封靈籁等人坐在街角的一棵老槐樹下,身邊是幾隻懶洋洋曬太陽的流浪貓,它們偶爾擡頭,偶爾梳理自己的毛發。
其中一隻小貓可憐又貪婪地盯着封靈籁手上還未動過的肉包,她于心不忍,也不太餓,便掰了一半分給這隻小貓。
還不等小貓咬上一口,早在虎視眈眈的其餘流浪貓,像離弦的箭一般飛奪上來,頃刻間肉包便被它們吞吃入肚。
沒搶到的小貓,可憐巴巴的朝封靈籁“喵喵喵”直叫,她笑着伸出手試探地往它身上摸,小貓也挺上道,知道天上不會輕易掉餡餅。
它翻身四腳朝天,将自己白花花的肚子露給她摸,等摸夠了,封靈籁才把剩下的肉包喂在小貓嘴邊,其他流浪貓還想上前槍,她便揮手驅趕,眼神溫柔地盯着狼吞虎咽的小貓,“吃吧,這回沒貓會搶啦。”
戚玉嶂望着眼前的歲月靜好,笑着咬了一口手中的肉包,霎時,臉色驟變,他快速吐出,幾隻流浪貓哄搶而上。
他一把拍掉小曲快及嘴邊的肉包,“别吃,有問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