絡腮胡見她肯讓他算了,不禁笑逐顔開,一把拉着她就往自己的攤位上去,戚玉嶂臉色不善的攥住絡腮胡道士的手,“松開!”
絡腮胡被他這麼一喝,瞬時反應過來,原來是呷醋了,他收回手,讪讪而笑:“唐突了,唐突了。”
三人随絡腮胡道士來至他的攤位前,他從桌上取了一張白紙鋪在封靈籁面前,又把筆墨放在白紙旁,“請姑娘在紙上寫下你的生辰八字,不能糊弄,否則會出差錯。”
“記不得了。”她失了記憶至今,哪還記得自己生辰八字。
絡腮胡道士聞言,眉頭微皺,他撓了撓自己的太陽穴,暗道:真是難纏!又似乎早已料到會有此狀況,“無妨,生辰八字雖重要,但老道觀面,摸骨,看相也很厲害,一樣能給姑娘算。”
封靈籁依言坐下,任由絡腮胡道士仔細端詳她的面容。
她也緊盯着絡腮胡道士的臉,她越瞧越覺得他很是眼熟,總覺得在哪見過,腦中搜腸刮肚卻又想不起來。
“姑娘面相清奇,非池中之物。眉宇間透露出一股不凡之氣,卻又隐隐纏繞着一絲愁緒。命中注定,你将經曆一番波折,方能成就大業。”道士緩緩說道,語氣中帶着幾分不容置疑的堅定。
封靈籁心中暗自好笑,她一個失憶之人,何來大業可成?但出于禮,她還是象征性地點了點頭,沒有反駁。
“姑娘,請将手心朝上。”
她依言而做。
絡腮胡道士看了一陣,邊撫須邊說:“姑娘厲直剛毅、雄悍傑健、論辯理繹,但失在專固、疏越。”
“甚麼意思?”
“天機不可洩露!姑娘自行揣摩罷。”他轉頭看向戚玉嶂,征求他的同意,說道:“這位公子,可許老道為這位姑娘摸骨?”
“你問他做甚?又不是摸他的骨。”
“我這不是怕公子誤會嘛!”
她戲谑笑道:“誤會甚麼?”臉色卻驟變,“你個大壞人!”
她終于想起為何會覺得這道士如此眼熟了,這人分明是前日故意撞她,想訛她的那個人。
絡腮胡道士見她認出了自己,二話不說,拔腿就跑,腿還沒邁開幾步,一把冰寒的銀刃便架在了他的脖頸上。
他立即跪地求饒,“姑娘饒命!你我之間無冤無仇,何必如此。”
封靈籁也跟着蹲在了他的面前,她伸出手狠狠地扯開了他臉上作假的絡腮胡,随着絡腮胡的掉落,沒被墨汁浸染的下颚格外的白皙。
她将刀更逼近他幾分,“說,當日為何要訛我們?”
“我…我沒啊,姑娘認錯人了罷。”絡腮胡道士抵死不認。
“真不說?”封靈籁威脅道。
絡腮胡道士的攤位雖是有些僻靜,可偶爾過路的人也不少,有些好奇的還向她們伸頭張望。幸而戚玉嶂與小曲像堵牆擋住了視線,才沒讓路人瞧見這副景象,否則定要叫喊,說不定還要報官。官來了,可就難纏了。
“你讓我說甚麼呀,我隻是個臭算命的。”
見絡腮胡道士仍舊冥頑不靈,封靈籁的眼中閃過一絲寒意,手中的刀尖微擡,便輕輕劃過絡腮胡道士的臉頰,留下一道細長的血痕。絡腮胡道士的臉上瞬間布滿了汗珠,身體也因恐懼而不自覺地顫抖起來。
來真的?這麼狠!
“姑娘,我錯了,我隻是見你們是外鄉人,又是錦衣華服的,便想着騙些錢來用。你也見到城中乞丐之多,他們是城外逃難來的,我…我隻是想劫富濟貧,姑娘明鑒啊,我從未做過任何傷天害理之事啊!”絡腮胡道士的聲音中帶着哭腔,顯然已經到了崩潰的邊緣。
封靈籁冷笑一聲,“見我們是外鄉人便有意欺淩,你這不是欺軟怕硬是甚麼?訛人錢财,雖說是為了救那些乞丐,可這也算傷天害理!還劫富濟貧,你怎麼不去劫那些壞人、貪官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