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曲：“師父就沒回來過。”

封靈籁：“甚麼！”

小曲連忙解釋道：“師父差人送來一封信，信中解釋了，他說太子無故病重，皇帝命他守在東宮為太子診治，直到太子痊愈後才能回來。”

封靈籁沉吟片刻：“所以我們走後，直至今日他也沒回來過？”

小曲：“是呀，美鲛人姐姐，你說師父會不會有事啊？”

封靈籁安慰道：“相信你師父，若真的有事，大不了我去東宮将他救回來。”

小曲感激地轉過頭來，這一轉讓他大吃一驚，他顫抖地擡手指着封靈籁的臉，驚恐道：“你…你是誰？”他的眼神中充滿了不可置信和恐懼。

封靈籁愣了一下，随即下意識地摸了摸自己的臉，觸感冰涼而光滑，似乎并沒有甚麼異常。

肖靈音與曲正文聞言，紛紛将目光落在封靈籁的臉上，小曲生怕她們看不清，顫顫巍巍地舉高燈籠，讓光照在封靈籁的臉上更明亮些。

“小曲，你怎麼了？”封靈籁的聲音依舊平靜，但心中卻隐隐升起一絲不安。

而看清一切的肖靈音與曲正文也是大吃一驚，曲正文搶道：“你的臉…怎麼變了？”

封靈籁的心猛地一沉，“怎麼變了？”

肖靈音愣愣道：“變成了另外一個人的臉。”

她們的回答，聽得封靈籁更加糊塗了，她迅速推開擋路的小曲，往前奔回房中的銅鏡前。

銅鏡中映出的臉，不是她熟悉的那張。她死死地盯着鏡中那張陌生而平凡的臉，不可置信地伸手揉搓着面皮，手上的觸感依舊如常，沒有人皮面具，除了不是自己原本的樣貌外，無任何異常。

“怎麼會……這不是我的臉！我怎麼會變成這樣！”

肖靈音三人不放心封靈籁，生怕她承受不住會出事，連忙追了上來，一進屋便見她失魂落魄地背對銅鏡而坐。

見她這副模樣，曲正文比肖靈音還要擔心、緊張，他蹲在封靈籁面前，小心翼翼安慰道：“别怕，無論發生何事我都會一直陪着你，你不要害怕……雖然我不知道你怎會變成這樣，但請相信我！我一定會請最好的大夫來醫治你。”

封靈籁擡頭，眼中盡是迷茫，聲音沙啞：“是…毒把我變成這樣。”

肖靈音聞言，立即想起她們在馬車上，若衣給的那兩瓶藥，神情激動道：“在馬車上，她給你們的那兩瓶藥有問題！”

封靈籁卻搖了搖頭：“不是。”她想起在“美人城”中，曾有不少美人摸過她的臉，或許便是其中一人給她下了毒吧。

封靈籁：“你們出去吧，讓我靜一靜。”

小曲擔憂道：“我去找師父回來！”

封靈籁：“不必了，我…我想靜一靜，你們出去吧。”

曲正文聞言，神情更加焦急，忍不住握住她的手，語氣急促地說道：“你别這樣！是毒便會有解藥，我們一定會想盡辦法救你……”他話還沒說完，封靈籁便從他手心中抽出手，背對他們而坐，冷冷道：“出去！還要我如何說？莫不是非要我請你們，你們才能出去？”

曲正文的手僵在半空中，眼中是錯愕與痛楚。他張了張嘴，似乎還想說些甚麼，但最終隻是默默收回了手，低聲道：“好……我們出去。你…你别胡思亂想。”

肖靈音見封靈籁這副模樣也為她感到無比難過，但也知道此時她甚麼都聽不進去，多說也無益。她歎了一口氣，拉着小曲，拽着曲正文轉身朝着門外走去。

房門關上後，封靈籁平靜地看着鏡中那張陌生的臉，其實這張臉不與她原本的臉相比的話，與醜是沾不上邊的。

她苦笑一聲，這張陌生的臉長得人山人海，平平無奇，她頂着這張臉若站在人堆裡，一眼、兩眼、或許不注重去看，沒人會注意到她。

其實，她也不是很難過，隻是暫時接受不了而已，畢竟愛美之心人皆有之，突如其來從美人變成一個普通人，都說從奢入簡難，的确是這樣。現今的落差感讓她有些不适。

在“美人城”梅林中遇見的那名黑金長袍女子，離開時的最後一句話讓她百思不得其解，如今看到這張臉她才算是明白了。可她為何要将自己變成這副模樣，為了懲罰她在城中殺人？如果是這樣，又為何幫她處理屍體？

黑金長袍女子言明是為她好，才将她變成這副模樣，那她原本的樣貌又怎麼會讓她不好呢？難不成會為她招來禍事？

沉思了一會兒，頭便開始疼了起來，她停下思考，輕輕地揉了揉太陽穴，想以此來緩解疼痛。哪知越揉越疼得厲害，到最後竟有些惡心想吐，她立即躺在床上，閉上雙眼休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