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将藥和米粥放在離他不遠的地方,似乎想到家中并沒有他洗漱的物品。
駱荀一剛走上一步,就看見躲在那的人就要開始發瘋,對此,她自覺後退了一步,一點也不想聽到尖叫聲。
被人聽到了,不知道的還以為她在打人。
縮在角落裡的徐韫見她出去,突然緊繃的神經緩和下來,看向外面平複心中突然劇烈起伏的心情,微微顫抖的手蜷縮着,上面還留下了剛剛木屑滑出的紅痕。
他張了張嘴,想要發出點聲音,幹澀的喉嚨讓他閉上了嘴巴。
徐韫轉頭看向藥,挪動桌子旁邊端起來先是聞了聞,苦味順着鼻腔鑽入大腦,他莫名抗拒手裡的藥。
他微微蹙眉,将藥喝下去,自覺地将旁邊的粥也喝了解苦。
……
院子裡,駱荀一給他指出恭的地點。
等他出來,見着他像是委屈得快哭出來的模樣,駱荀一微微沉默了一下,也不必嫌棄得快要哭出來。
她又将剛剛從别人那買來的洗漱用品放在不遠處,示意他拿走。
沒個三四天,這家夥不會願意跟她說話。
她歸因為——他有病。
受傷太重,大腦自覺對任何人産生應激反應,抗拒陌生人接近,也不知道他怎麼會受這麼重的傷。
侍夫,庶子,仆從奴隸,也有可能被賣到了青樓花巷,駱荀一猜測得并不是沒有道理。
這一天,除了一日三餐,駱荀一幾乎待在書房看書,偶爾出來放松大腦去看一下他什麼動靜。
而徐韫坐在砍柴的地方,盯着地上的斧頭和碎散的木屑,又将這個院子裡看了一遍。
他有些恍惚,開始懷疑自己,由于環境,緊繃的神經卻開始放松下來。
大門突然被敲響,很容易猜出敲門的人是誰,徐韫側身望了過去。
“有人嗎?”姜欄的聲音響了起來。
徐韫沒動,眼睛直勾勾地盯着她出屋門出來去開門。
果不其然,打開門露出的那張臉就是徐韫猜想的那人。
上輩子兩人私底下勾搭在一起,姜欄指哪,駱荀一就去哪,乖得跟狗一樣。
他就坐在那裡,動也沒動彈一下,門口的對話聲也聽不清楚。
門口,兩人正在對話。
姜欄看着孤坐在那裡的少年,眼神閃爍了幾下,柔柔地對着駱荀一說,“醒了啊,我本想着還能幫一下你的忙,你打算什麼時候送他走?”
“他的傷還沒好。”駱荀一敷衍答道,也沒正面回答他的問題。
她站在一側,兩人的距離很安全,不至于傳出什麼閑言碎語。
看着她避之不及的行為,姜欄想要說的話憋了回去。
她不配合主動說話,兩人之間的對話根本進行不下去。他看了看裡面的人,目光又挪到了她的臉上,姜欄心中慢慢升起了危機感。
孤女寡男,救命之恩,整日裡又面對面相處,再怎麼也能生出點女男之情。
駱荀一本以為他會主動離開,跟之前一樣,沒想到他突然上前了一步,直接扯掉女男之間正常的距離。
姜欄正想伸手想要去拉住她的袖子,駱荀一腦子閃着男女避諱這四個危險大字,頭皮發麻,連忙退後了幾步撞到了大門,神情一下冷了下來。
門口動靜大,徐韫的目光一下被吸引了過去,好奇地看着她們奇怪的行為。
有别人看着,又加上她如此不講情面,姜欄臉刷一下就紅了,臉龐灼熱,垂下來的手都有些顫抖,“你...你”
再待着反而是自己死皮賴臉。
場面有些尴尬,駱荀一主動給他台階下,出聲道,“我還有事,你先走吧。”
他險些支撐不住臉上的溫柔,不情願般一個一個字吐了出來,“那我走了。”
徐韫跟突然轉過身來的駱荀一對視,主動挪開了目光,瓷白的臉上什麼表情也沒有。
看着他那副神情,轉過身來的駱荀一莫名心梗。
奸女淫夫,他心裡暗罵着。
這一天很快過去,轉眼就到了晚上。
屋内點着燈,外面的蚰聲響得很厲害。
徐韫一人待在屋子裡,身前還放着藥膏和一盆水。
他小心翼翼脫下衣服,傷口被觸碰到,身體微微瑟縮了一下,擦拭一遍身體後,才慢吞吞地開始塗藥。
燈火被放在床頭照明視線,火光微微搖曳着,窗戶也被緊關着。
徐韫的身體很白,雪白的肌膚跟青紫交加的痕迹映襯,就像上等的畫紙一樣受人喜愛。
塗抹完後,他的眼睛紅紅的,疼得差點要哭出來。
手上身上到處都是藥膏的味道,背後也沒有塗到。他挪到床頭,細細地洗着手,身上還沒有穿上衣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