前塵往事,沒必要翻出來給小夫妻添堵,福伯心裡門清。
『一些無關緊要的人,不重要。對了道長,要準備晚膳了,你有什麼想吃的嗎?』
風起鶴沒戳破福伯岔開話題的拙劣技巧,而是故作不知一般收起畫卷,又打開另一本書随意道:『按雲深喜歡吃的來吧。』
『這……家主今早出門時,說是要去拜訪公主,以往公主都會留家主用膳的,今晚……』
『自己的麻煩都應接不暇,她沒這個閑心了。』風起鶴低垂眼眸,目不斜視,聲音相比平時多了幾分慵懶、冷意和疏離,和往日裡文質彬彬的溫柔君子有些背道而馳。
福伯以為自己沒聽清,揉揉耳朵,詢問道:
『什、什麼?』
『哦!我的意思是,雲深應該很快就會回家了。』風起鶴露出标志性的溫和微笑,『我先拿銘文回房研究了。』
一個時辰後,天黑了,林府挂起燈籠。
桌上的飯菜熱了又涼,涼了又熱。
想起林雲深清晨的冷漠臉,福伯心裡有不好的猜測。
都說成親久了會膩,難道是真的膩了,想出去花天酒地麼?
福伯急得跺腳,真該死呀!道長這麼好的良配,怎麼能辜負呢?
又等了一個時辰,菜徹底涼了,仆人們也不敢再熱。
風起鶴站起身,微笑道:『公主沒出嫁,雲深不可能留宿宮廷,這麼晚不回家說不定遇上什麼麻煩,我去找找他。』
福伯感知到這溫柔似水背後,有萬千如芒在背,卻也不敢攔着,任由風起鶴出門了。
心裡萬千哀悼:但願家主沒在喝花酒,不會被抓個正着!
*
林雲深的确沒有喝花酒,他沒錢。
他從茶樓軟榻醒來時,正是午後陽光最好的時候。
一翻身,險些從軟榻摔到地上——原來他四肢都被捆住了,身上還裹着玲珑意的外裳,包的嚴實,蠶蛹似的。
『玲珑意!』林雲深大喊,走廊傳來腳步聲,身寬體盤的茶館掌櫃推開門,笑眯眯作個揖,『客官,你還真醒了。那位大人可真是神機妙算。』
掌櫃說完招呼人送上熱茶,白水入杯時還在沸騰。
『客官,那位大人吩咐,你必在此時醒來,讓我提前準備好熱茶。您可千萬别擔心這茶水燙嘴,他說了,等您解開身上束縛,這茶水入口剛好溫熱。賬已付過了。』掌櫃說完,又笑眯眯退出房間了。
徒留林雲深半躺在軟榻上目瞪口呆。
『不是,幾個意思啊?』
玲珑意!
你有病是吧!
還玩『未蔔先知』?
你覺得自己很厲害是吧!
神經病!
林雲深氣笑了,瞥一眼『蠶蛹狀』的身體,右腳用力一蹬,匕首似的尖刃從靴子前端彈出。
師兄行走江湖時,曾跟振威镖局的總把頭交好,學來了靴底藏刃的技巧。
後來他們成親,師兄為了以防萬一,給林雲深每雙鞋子都做了改造。
林雲深剛想用刀片劃開繩索,卻發現不對勁。
玲珑意好像知道他鞋底刀片的朝向似的,給他雙手反綁了!
林雲深猛踹椅子,直把靴子甩了,才就着刀片割開反綁雙手的麻繩。
一邊割、一邊罵。
玲珑意!
你這狗東西!
可千萬别落我手裡!
否則我定将你碎屍萬斷!
這梁子就算結下了。
繩子割斷,林雲深扔了玲珑意的外裳,一腳踹地上,又跳着穿上靴子。
臨經桌面時雙腿一軟,手臂撐住桌面,卻見那杯紅茶冒着熱氣,林雲深舉杯一飲而盡。
果然,茶裡有一部分解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