先解決再說。
手邊沒有武器,長域便就地取材,隔空揀了幾枚小石子,揚手擲出——
隻見一片淡青殘影,飛速振開空氣,緊接着“噼裡啪啦”,響起一連串爆空之聲!
黑衣人們反應極快,瞬間便散開隊形,舞劍防守。
若是常規招式,恐怕便被他們擋下了。
可惜他們遇到了長域。
隻見殘影飛掠,那些石子宛如鬼影一般,一連繞了好幾個彎,躲過防守,狠狠射在黑衣人的後頸、手腕、膝彎處!
“呃——”
伴随着劇痛,黑衣人隻覺得關節巨麻、渾身無力,紛紛倒在地上,或躺或坐,失去了行動能力。
這樣利落?!
角落裡,抱着爺爺的丘瑾已經看愣了。
他沒想到,這個從天而降、隻有一面之緣的年輕男子,竟有如此本事!
單方面碾壓......
丘瑾不是沒有見識過差距過大、以強勝弱的對局,隻是沒想到,有人能赢得這樣輕描淡寫,詭異神秘。
從未聽說過的神秘高人......
也是為了方停歸的登仙大會來的?
丘瑾望着長域的背影,思緒萬千。
另一邊,長域沒有收手,而是手掌虛握,輕輕一震。
下一秒,伴随着瓷器碎裂的細響,空氣中蕩開一圈圈透明的波紋,黑衣人的樣貌、身材随之發生改變。
障眼法?!
丘瑾又愣住了,他根本沒有發現,這群黑衣人身上還有一層障眼法。
“我們被騙了......”
丘瑾喃喃道,他明白,若不是眼前的青衣道人出手,自己和爺爺都會不明不白地死在這裡,連兇手是誰都不知道。
想到這裡,少年看向長域的目光,變得微妙了許多。
他相信,對方和那些黑衣人不一樣。
神秘而強大……
立場模糊的好心人?
不,哪有那麼多無緣無故的善意。
想到這裡,少年抱緊爺爺的肩膀,神色又冷靜了幾分。
“喂,你。”
另一邊,長域微擡下巴,示意黑衣人中的領頭弟子:“我不喜歡逼問,自己交代,明白了嗎?”
“是,是......”
那人吞了吞口水,盡量鎮定地組織語言,将自己的師門、目的、和丘氏爺孫結仇的過程,都說了出來。
原來,他們是出自南海的一個小門派,名叫碧海閣。
他們聽說了方停歸的“登仙大會”,慕名來到洛水城,想要搏一搏機遇。
碧海閣衆人在洛水城中住了幾天,發現每到深夜,都有許多身着黑衣的仙門修士,悄悄前往長域雪山,偶爾會帶下幾名普通修士。
經過跟蹤觀察,他們發現,這些修士不知犯了什麼錯,被囚禁起來,隻有收取一定的“押金”才能離開。
這好像是一道默認的規則,居然沒有任何仙門反抗。
一來二去,碧海閣衆人起了歹心。
反正他們也是名不見經傳的小宗門,除了擅長隐匿,幾乎沒有長處。
碧海閣主說,若是能夠假扮那群黑衣人,騙得幾個二流宗門的劍術秘籍,心法概要......
說幹就幹,碧海閣派出幾個年輕力壯的弟子,冒充仙門名家“常樂門”弟子。
這些人流竄在洛水城中,專門給新來的仙門人士下帖,請他們到指定地點“共商要事”,實則是設下埋伏,伺機打劫。
“......事情就是這樣,我們也是奉閣主之命,不敢不從啊!”
說着,黑衣人面朝丘氏爺孫倆,拜地作揖道:“老前輩,少俠,我們師兄弟也是身不由己,實屬無奈,絕對沒有要害你們的意思.....”
“我們劍上塗的都是麻藥,不打要害,不會傷人性命的!”
丘瑾恨聲反駁:“我爺爺如今昏迷不醒,若有三長兩短,一定不會放過你們!”
見此情形,長域不由得挑了挑眉。
事情的來龍去脈,倒是出乎意料......
不過也在情理之中。
隻是他們求饒的樣子,與方才兇神惡煞的樣子相比,真是截然不同。
啧。
長域問丘瑾:“喏,你想怎麼處理?”
“廢掉。”丘瑾毫不猶豫。
他冷聲道:“方才,他們是真的想殺了我和爺爺。”
“行。”
長域擺擺手,示意他自己動手。
丘瑾卻面色一僵。
嘴上說着容易,實際上,他根本沒做過這種事!
少年面色慢慢漲紅,提劍的手緊了又緊,還是沒能狠下心:“我,我不知道做……你教教我。”
長域卻說:“時間寶貴,我可等不起。”
小菇君見狀,自告奮勇道:“我來!”
話音未落,一股股純白細膩的菌絲,已經悄無聲息地蔓延開來,鑽進每一個驚恐的黑衣人嘴巴、眼睛、鼻子......
可惜,所有的痛呼,都被他們親自設下的隐匿之術給掩蓋了。
唯有冷冷風聲,穿堂而過。
“解決了。”
頂着丘瑾驚懼的目光,小菇君收回菌絲,一臉純良地走到長域身側。
長域有些無奈,但也沒說什麼,點頭道:“真是幹淨利落。”
說完,他又沖丘瑾笑了笑:“你跟我來,我也有些事情想問你。”
丘瑾隻覺得後頸發麻,狼狽撇過頭。
他架起爺爺,亦步亦趨地跟在長域身後,胸丨口仿佛揣了一隻小兔,難以心安。
這倆人好厲害......
那個白頭發的少年,好像不是修士,是精怪?
白色的,像細絲一樣纏繞糾結的武器……以前從沒見過。
他們到底是何方勢力?又有何目的?
自己和爺爺與他們扯上關系,也不知是對是錯,是好是壞……
丘瑾想得入神,鼻尖忽然嗅到一絲淡淡的草木清香。
他一愣,發現不知何時,自己面前多了一片淡青色,披散的發絲幾乎拂上少年鼻尖。
丘瑾反應過來,連忙後退兩步,與長域拉開距離。
好險……
擡頭,卻見月色澄明,望入一雙含笑的桃花眼中。
長域笑道:“你怕什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