青城派。
長域一口氣跑了半裡地,直到視線範圍内沒有青城派修士,才把淩靈和小菇君放下。
此處古木參天,遮蔽了大部分陽光。由于太過幽深,幾乎沒有人迹,原本繞山而建的石梯也走到了盡頭。
站在石梯上,小菇君神色如常,淩靈卻有些身子發晃。
長域随手薅了一下樹叢,摘出一片碧綠的清涼草,捏碎,湊近淩靈鼻尖:“喏,緩一緩.....身子有些發虛嘛,武學功底沒有打好,回頭讓你玄祖爺爺給你教教武術。”
淩靈深深吸了一口,終于能站穩了:“玄祖爺爺說我根基虛弱,不易習武呢。”
長域道:“根基虛弱更要習武,才能強身健體啊,小燕子——就是張逃燕,她剛拜入我門下的時候,連刀劍都拿不起,幾年後就能揮着大刀上山攆猴子了。”
淩靈咧咧嘴:“媽呀。”
小菇君說:“不是攆猴子,攆猴子的是阿追,小燕子是去砍——”
“砍野豬。”
忽然有人插話。
小菇君撫掌道:“對對對,是砍野豬。”
說着,小菇君轉過頭,卻看到一名身穿殷紅布裙,頭發高束起來,插着兩把小刀裝飾的美豔女子,正挽着袖子,笑吟吟地看着自己。
張逃燕。
“啊!”小菇君愣了一下,随即欣喜道,“小燕子,你也好年輕啊!”
張逃燕拍淨手掌上的塵土,笑着戳他臉頰:“哪有你臉嫩呀?長不大的小蘑菇。”
話語間,她轉向長域,語氣中是掩不住的激動欣喜:“師尊,好久不見呀。”
長域目光掠過她的手掌,笑着打招呼:“好久不見,長大了。”
“都過去多少年了呀,早該長大了。”
張逃燕說着,掌心合十,用力一搓,變出一朵潔白的百合花,俯身遞給淩靈:“你好呀,我是張逃燕,你叫什麼名字?是不是我的小師妹?”
淩靈接過百合花花,左右看了看:“我叫淩靈,靈氣的靈。”
“哇塞,那你是三師弟的小孫女?”
“玄孫女。”
“有沒有姐姐妹妹什麼的?如果有好幾個女娃娃,三師弟可要頭疼了,哈哈哈。”
淩靈神色平靜道:“就我一個。”
張逃燕摸了摸她的腦袋,笑着起身。
長域接過話頭,問:“怎麼突然從犄角旮旯裡冒出頭了,忙什麼呢?”
張逃燕頗為苦惱:“唉,别說了,青城派上下幾百人,都是酒囊飯袋不中用,區區一個護山大陣都搞不定,要我幫忙修繕。”
說着,她拍了拍衣擺上的塵土:“我沒有三師弟沉得住氣,符箓之術隻學了皮毛,面對那個護山大陣也很頭疼呀,根本修補不好。
“于是,我隻好埋了一些靈石,布置了靈場,疊加在護山大陣上,勉強頂用。”
長域笑道:“誰說你學藝不精,這不挺靈活的?”
張逃燕笑嘻嘻地用手肘戳戳長域:“這不是故作謙遜,等師尊誇我嘛。”
長域從善如流:“好吧好吧,真是聰明得很。不過話說回來,你是不是要解釋解釋,為什麼突然給我寄了一封沒頭沒尾的信?害我們擔心半天。”
他說話的時候,淩靈已經悄悄繞到他身後,默默地看着地面。
張逃燕低頭瞧了淩靈一眼:“哎呀,和你們開玩笑呢。喏,既然在山裡碰到了,不如我帶你們往回走吧,差不多到飯點了,我都餓死了。”
小菇君說:“我也——好吧我不餓,我帶了幹糧來。”
說着,他從乾坤袋裡拿出兩個油紙包,拆開,默默開始啃糕餅。
長域光明正大地收回手,沖張逃燕笑笑:“你那個江掌門又古闆又嚴肅,我們憋得難受,好不容易偷溜出來,還想多透透氣呢。”
“現在隻有阿月留在大殿,還在和江掌門說場面話,你快回去救救他吧。”
張逃燕聞言有些遺憾:“好吧,不過你們小心點,别走出護山大陣的地界了,如果幹擾了我的靈場,回頭又得跑一趟,辛苦死了。”
長域招招手:“不會的不會的,不會讓你再跑一趟的,頂多給你埋點‘小驚喜’,青城派中應該有醫師吧,不會出問題的。”
“師尊你真是的,那些醫師哪有你厲害。”
張逃燕笑瞪長域一眼,擺了擺手,随即大步躍下石梯,像一隻火紅的鳥兒,消失在密林深處。
長域笑着目送,直到她的背影消失,才蓦然沉下臉色。
“小靈,你剛剛有沒有感受到什麼?”
淩靈很認真地點頭:“沒有靈感,剛剛那個姐姐沒有靈感。”
靈感是靈修之間的互相感應,天生靈體之間的靈感會更加強烈,甚至可以在某種程度上推演未來,但是淩靈沒有從“張逃燕”的身上感應到任何東西。
小菇君後知後覺地停下進食,一臉茫然地捧着糕餅:“啊?”
長域單手結印,撐起一個結界,将他們籠罩在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