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娘子放心,都備好了。”白露答道。
“阿兄今日休沐,你我去小廚房做些他愛吃的金乳酥,我們去瞧瞧兄長吧。”
“是。”
金乳酥的做法略微複雜些,要用蜂蜜、酥油和面,再放進爐子裡烤制,加一點黑芝麻做點綴。
小廚房的莊師傅已經提前發好了面團,雲韶将酥油和進面裡,又額外加了些月季花瓣進去,更加清香可口。
這是雲夫人最喜歡吃的酥點。隻可惜雲韶長大後,沒機會親手給母親做一次。
雲峥的院子與她院子相鄰,隻是他性格過于古闆嚴厲,院落布置的也極為呆闆。除了翠竹便隻有零星的幾株蘭花,與雲韶花團錦簇的院子形成鮮明的對比。
沿着小徑行走,穿過幽長的回廊,眼前豁然開朗。
雲峥獨自在廊下下棋,眉頭緊鎖,似遇難題。
黑白兩方棋子互相糾纏,看似黑子領先,實則被白子步步緊逼,無處可退。
“阿兄。”雲韶眼波流轉,揚起手臂揮舞着。
雲峥看到妹妹皺起的眉頭瞬間松了下來,語調輕快道:“召召來了。”
“今日怎的想起我這個兄長來了?”他的語氣似有怨怼。這些時日妹妹經常跟明王糾纏在一起,忽略了他這個兄長。
雲韶徑直坐在了棋盤另一側:“我做了金乳酥,特意帶給阿兄嘗嘗。”
雲峥接過了食盒,目光掃過雲韶的臉驚訝道:“你眼睛怎麼了?哭過了?”
“阿兄,過幾日是阿娘的忌日。”
一陣無言。
雲峥了然,妹妹這是思念母親了。
雲韶擡眸,目光緊緊注視着雲峥的神情:“若阿娘是被人害死的,真兇逍遙法外,阿兄要如何做?”
雲峥面色沉重。
對于母親的死,他早有懷疑。
當年劉媽媽雖已經伏法,但他并不覺得,一個下人能如此膽大妄為,僅僅是怕被揭穿自己偷盜的真相,就敢毒害主母。
可人證物證俱在,劉媽媽也早已被處刑。時過境遷,要想再查下去,恐怕也難。
“召召可是有何線索?”
“前些日子,我托明王去查孟勉。他親自去了趟姑蘇。”
雲韶聲音哽咽,眼眶發紅:“阿娘,是被姨母下毒害死的。”
雲峥拿着金乳酥的手微微顫抖,失魂落魄道:“可有證據?”
“劉媽媽沒死,這些年一直在在姑蘇打理着姨母的鋪子。當年姨母買通劉媽媽,将送給阿娘的紫雲參替換成了泡過朱砂的人參,所以後面才沒有查出來。眼下人已經被帶到了明王府。”
雲峥愕然。
真相往往是殘酷的,偏這位殺人兇手如今就住在自己家中。
這些時日他們兄妹兩親切地叫着姨母,收留這一家人一月有餘,還幫孟家在東市找牙子置辦了宅子。
姨母甚至還有意要讓召召嫁給孟勉。
極其諷刺。
他怒氣沖沖,拿起旁邊的佩劍就要沖出去。
“阿兄不可。”雲韶拽着他的衣袖,眼淚還來不及擦幹,生怕兄長沖動惹下禍事。
“你若親手殺了她,怕是自己的前途也毀了。”
雲峥怒容滿面:“殺母之仇,不共戴天。”
“我有一記,需要阿兄幫忙。”
雲韶垂眸看了一眼棋盤,挪動了一顆黑子。
棋局峰回路轉,柳暗花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