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知照和陸雲初到酒店大廳的時候,孫甯和李婧已經在旁邊沙發上坐着了。
其餘三人姗姗來遲,時間已經過了八點。
孫甯臉色有些失望:“齊晖同學不守時呢。”
做了整宿噩夢的齊晖臉色十分難看,聽到她的話後身子往後縮了縮,很小聲地反駁:“他們倆不是也來晚了。”
一晚上過去,昨天才出過大糗的朱億看起來情緒穩定了不少,面對齊晖的指責哼了一聲,語氣有些說不出的油膩:“你懂什麼,我跟我女朋友住,來晚了很難理解嗎?呵。”
齊晖被噎得無話可說,神情恍惚地看着朱億,仿佛要把人盯出個窟窿。
“……”陸雲初挑了挑眉,感覺自己也被冒犯到了,啊,不是,昨天這個叫朱億的還能被李妍吓到尿褲子,這才過去多久就如膠似漆能拿來随口開黃腔了,不對勁。
林知照神色平和地看了他們一眼,沒說什麼。
孫甯伸手摸摸頭,對幾人間的紛争視若無睹:“人到齊了,那我們現在出發,從這裡到A大隻要坐一站公交……”
上車後投币的自然是孫甯,陸雲初看了,手機除了顯示時間,其他功能都沒法用。
公交車上隻有背挺得筆直的司機,他和林知照走到最後排坐下,孫甯在最前頭,往後依次是李妍和朱億,齊晖和李婧。
林知照看了看瑟縮在一起的齊晖和李婧,聲音壓到很低:“你在酒店說已經進組了,是在A大附近拍的?”
終于等到他主動問了,陸雲初忙不疊點頭:“嗯嗯,算是校園劇,剛好在電影學院取景,要拍一兩個月,離你可近了。”
如果有人敢在臨安公子面前說一句,裴曦裴大人是個至真至善之人,那林安肯定要在心裡偷偷說上一句此人眼神不好。
然而此時此刻,林知照仿佛真在陸雲初眼睛裡看到了純真……嗯,如網上所說,清澈的愚蠢更為貼切。
“哦,”林知照把這些莫名其妙的想法甩遠,“那你住在哪裡?”
這直接把陸雲初給問住了,他愣愣看着林知照,臉色逐漸凄慘:“救命,劇組安排的地方好像就是崇景酒店……”
真不怪他記性太差,他昨晚熬夜看劇本,今天上午才進組拍了幾場戲,下午來A大找林知照之前趙瑤跟他說了酒店名字,他也沒太在意,以至于到這個時候才想起。
“……”林知照忍俊不禁地欣賞着他的反應,末了才亮出安慰的話,“沒事,現實裡真的沒有鬼。”
他的安慰不算敷衍,但十足生硬。
陸雲初倚着靠背無力望天:“你這麼說,還不如直接送我幾張符。”
怎料林知照二話不說真塞了三張符到他手裡:“雖沒有鬼,但有障,收好以防萬一,符紙若被使用,我會感應到。”
說話的功夫,大學城站到了。
陸雲初還沒來得及表示感動,就匆匆把符箓收起來,跟着其他人一起下了車。
一行人走了十幾米遠,就來到了A大校門口。
現實裡社會人員進A大是要登記的,這裡保安卻直接放行了。
孫甯領着他們六人直奔情人湖而去。
“這裡是A大特别有名的景觀之一,留湖……”
雖然看着有些内向,但她很盡職盡責地完成着導遊的任務。
眼前的景色和現實裡的差别不大,倒是旁邊隔着一條大道的體育館有變化,外觀看起來有些老舊。
陸雲初悄悄在林知照耳邊說:“前幾年A大體育館翻修過,小道消息說好像是出了什麼意外事故。”
林知照聽了稍稍點頭,心說他消息還真是一如既往的靈通。
“……那接下來大家可以在留湖這邊随意活動了,但切記一點,不要看湖面上自己的倒影哦。”孫甯說到最後,聲音愈發低了,聽着有點怪兮兮的陰森感。
李妍同樣很小聲地問:“為什麼不能看呢,是水裡能照出什麼不一樣的東西嗎?”
孫甯靜靜看着她,忽然柔柔地笑了起來:“吓你們的啦,真的信了呀哈哈,其實這是一個流傳在A大學生間的傳說。”
她眼珠子轉着掃了一圈他們的表情,嘴角要笑不笑地抽搐了幾下:“據說很多年前挖土造湖的一個工人因為意外死在了湖底下,工人死後的鬼魂想找人下去陪他,哎呀,剛好對上這湖的名字,留、湖……當然,這也隻是沒什麼根據的傳說而已,哈哈大家聽聽就算了。”
“我去,”陸雲初可沒傻到把這種一聽就是背景設定補充的信息錯過去,他甚至往後挪了兩步跟留湖拉開距離,“她說的這個我還真沒聽過,我印象裡留湖至少存在十年了。”
林知照的目光在平靜的湖面上劃過,輕聲提醒他:“她所言之事現實裡未必發生過,不要完全跟着NPC的思路走。”
NPC這個稱呼還是他從陸雲初這裡學來的,用起來很方便。
陸雲初微微點頭。
齊晖和李婧待在一處,兩個人猶豫着朝他們看了一眼,像是拿不準他倆跟孫甯比起來哪個更危險。
而交代完事情的孫甯已經挽上李妍的胳膊晃悠悠沿着湖邊走遠,兩人身邊還跟着一個一夜之間突變成油膩舔狗的朱億。
陸雲初望着并排的三個背影:“……這個朱億明顯中邪了,孫甯肯定有問題。李妍好像一直很配合孫甯,她也比其他人狀态都好,而且朱億跟她住了一晚後就跟變了個人一樣。齊晖跟李婧就很像不小心被拉進來的無辜路人,看見誰都要哆嗦一下。”
兩人一起往體育館的方向走,林知照順着他的思路往下分析:“齊晖認識昨天的朱億,李婧可能真的有個姐姐叫李妍,但她很害怕現在這個李妍。”
所有的線索都揉成一團,理不出什麼。
陸雲初抓了抓頭發,忽然想起自己忘了問障主是誰,于是就直接問了出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