鹿安時期最有名的幾位帝王,其中便有曾在天郁為質的梵洛國元啟帝,赫連峤。
元啟帝一生起伏跌宕,未及冠前便在他國為質,多年蟄伏,後來曆經生死重回故國,又經一番朝堂争鬥,方順利登上帝位。
元啟帝在位數十年,勵精圖治,宮中僅有一位皇後,也是曆史上有名的賢後,名衛熙悅,與赫連峤在天郁結識。帝後二人,鹣鲽情深。
史料記載,衛熙悅出身清貧,乃是天郁國都中一位譽滿天下的琴師,仰慕其雅音者不計其數。
亦有野史稱,重卿國有位冠絕天下的第一美人,出自書香門第,隻知姓衛,芳名不曾聞說,而衛熙悅則是重卿滅國後逃亡至天郁的衛家千金。
真假如何,也隻有前人知道了。
至少如今還沒有足夠的證據表明,這二者是同一人。
但林知照自是清楚,衛熙悅的确是重卿國人,她父親衛勳官拜尚書,在重卿滅國前的一年内,慘遭奸人陷害,落得個滿門抄斬的下場。
衛勳與夫人生前育有二女,長女衛熙悅,幼女衛岚華。林知照同前者接觸不多,卻跟衛岚華有不淺的交情。
衛岚華少時與當時的重卿太子楚風互為知己,兩人都好舞刀弄槍,一個不喜被困深閨,一個不愛陷身政務。
衛家遭害時,太子楚風殿外求情反被訓斥,窮盡全力也隻救下了衛家姐妹兩個,此後二人東躲西藏才保全了性命。
隻是不出一年,天郁大軍将要攻破黎城之際,太子楚風被冠上忤逆君上的罪名,賜了鸩酒,倒是免去了親眼目睹國破的哀景。
在那之後,衛家姐妹颠沛流離,幾經聚散,最後于天郁國都錦城重逢。
—— ——
“許久不見,林兄。”
衛岚華知道時機不對,特意放低了聲音,有些新奇地看着現代裝扮的林知照,隻是那份探究的欲望并不重。
從上次見到齊寒泊開始,林知照就有所預感,他對衛岚華笑了下,松開了手。
這次入障的前一刻,他忽然想到了c市這座陵墓裡埋葬的是誰。
帶着淡香的手掌挪開,陸雲初用手蹭蹭嘴唇,小聲解釋說:“我們那邊查完了,沒什麼發現。後來碰到了出門去衛生間的鐘肆,就那個國字臉還有點兇的老師,但是很奇怪,我好像看不出他是活人還是NPC了。然後就有一些很像鬼影的東西竄出來滿樓跑,摸了我一手血,接着就碰到這個姓衛的姑娘了。”
果然,他們也無法看到“氣”了。
林知照朝虛塵伸手,對方将一副金絲細框的眼鏡交給他。
眼鏡最終落到了陸雲初手上,林知照說:“可能跟新挖出的這個道具有關。”如果他沒猜錯的話。
幾人繼續下樓,陸雲初和陳尚研究眼鏡去了,林知照則是和衛岚華簡單溝通了幾句。
六人一鬼,目标太大,即使這裡沒有巡邏的保安,也難保不會出現什麼意外。
白天訓練期間唯一有餘力觀察四周的虛塵說了個地方,衆人一商量,便貼着牆根朝操場西側的器材室走去。
“他真不是那個人?”衛岚華很小聲地問,目光跟随着前面的陸雲初。
林知照唇角微翹,總是一副溫和好說話的樣子。
他平視正前方,還是瞥到了陸雲初戴上眼鏡後斯文敗類似的模樣:“他姓陸。”
衛岚華歪頭看了他一眼,哂笑一聲:“說多了怕你厭煩,可還是想說。林兄,克制是最無用的。”
聽了這樣無厘頭的話,林知照面不改色地回答:“我也早說過,你想多了,我同他毫無關系。”
“當年我若早些答應做楚風,做他的太子妃,”衛岚華沒理會他的話語,隻自顧自地說着,還在陸雲初回頭時擺出一張笑臉,“狗皇帝念在他兒子的面上,衛家興許不會被輕易卷進謀逆案中。”
對此林知照不置可否,隻是針對她的話提醒了一句:“你忘了,重卿太子是如何死的。”
衛岚華當然沒忘。
楚風那家夥性子直,也不愛弄權,若非狗皇帝子嗣不豐,儲君的位子更是輪不到他。
而像她阿爹那樣嫉惡如仇的人,稱得上是兩袖清風,又怎麼可能背棄君主百姓。
林知照說出口才意識到,自己又幫着人回憶了一次苦楚。
自覺失言,就試圖尋些旁的話題帶過這回事:“真奇怪,你知道裴曦死了多久嗎,為什麼都覺得我離不開他?”
“你們在說什麼?”原本走在前面的陸雲初忽然拐回來插話,衛岚華恍惚中感覺到一點熟悉,像極了往日裴曦看不慣人時的作風。
衛岚華瞥了林知照一眼,發現對方似乎沒有要開口的意思,隻好出聲解釋了一下:“沒什麼,就是說起了以前的一位……朋友。”
陸雲初狐疑地“哦”了一聲。
來到器材室,徐懷遠和陳尚先進去檢查了一遍,然後大家才各自找位置歇息,互通了一下當前的線索。
陳尚從旁邊框裡拿了隻羽毛毽子,手癢地撥着上面的羽毛玩。
“陶思用的診斷報告是叫譚雙的NPC給的,這個譚雙這麼熱情嗎?别的NPC好像都對我們抱有敵意,那譚雙的行為就很反常了。”
“的确。”徐懷遠把飛到腳邊的羽毛球丢還給陸雲初,“還有在女寝出現的人皮怪物,這樣一說,我懷疑我們碰到的是剝掉人皮以後的怪物。雖然都看不清臉,但有一個,輪廓有些熟悉。”
林知照找出先前用的符紙,把那半隻鬼影放了出來,陳尚用道具麻繩把黑影捆好。
徐懷遠看着黑影搖搖頭,這張模糊的面容比較陌生:“被送去校醫室的除了陶思,還有一個男老師秦悟,三個男學生,陳棋、褚書和錢鳴,你們記不記得那個叫錢鳴的男生駝背很嚴重,兩邊肩膀内扣,特别明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