話說半截,陸雲初倉促提劍格擋,心頭突突直跳,差點就被喜婆用玉如意敲破了腦袋。
說起來喜婆不愧是喜婆,各式各樣的喜事用品都能被她拿來做武器,要不是手上有神劍,光是身上被這個課題強加的虛弱buff就能直接坑死他。
當再一次因為精神恍惚被喜婆得逞打吐血的時候,陸雲初握着劍的手都顫了顫,他借着躲閃的動作看了一眼始終隻觀戰的林知照,卻發現對方面色難看地望着自己,臉色都有些煞白。
陸雲初這一恍神的功夫,喜婆抓住機會一棒子就要敲下,千鈞一發之際雙手卻忽然被兩根急速竄出的銀線纏住拽到了不同側,攻擊的動作一下子止住。
“陸哥你沒事吧?”
滿手銀線纏繞的崔語匆匆跑了過來,其中六根分别和虛塵、馮琴還有四個新娘NPC相連,而制服喜婆的卻是從崔語傀儡手上延伸出來的傀儡線。
其他的好說,至于為什麼拽着虛塵,這要從昨晚說起。
從裁縫鋪回去後,三個人待在一間房裡各自幹着自己的事,虛塵坐在桌邊念經,崔語躺床上跟傀儡唠嗑,馮琴縮在床裡面不知道在想什麼,一切正常。
直到午夜,崔語和馮琴相繼醒來,不約而同下床朝着桌邊的和尚走去,而那張桌子上,竟然莫名多出了一個裹着嬰兒的襁褓。虛塵慢慢睜開眼,正對上小嬰兒那雙漆黑詭谲的眼睛。
于是這一夜,虛塵就真切感受到了一夫多妻的弊端——兩個被控制神智的女生逮着他一個人亂咬,字面意義上的咬,偏偏他還得顧念兩人的安危,處處受制。
就這樣熬一宿也不算什麼,慘的是第二天早上,大家第三題都拿了零分,系統宣布強制進入第四題,虛塵進入虛弱模式,要不是崔語稍微清醒一些召出傀儡幫忙,虛塵真的會忍不住把兩個人通通打暈丢出去。
過了好久她們終于恢複正常,崔語覺得被控制太可怕了,不放心地用了傀儡線,虛塵那根比較特别,能反過來給她傳輸意識信息,刺激她的神智。
之後他們原本打算去找林知照兩人,卻又在街上碰到另外四個新娘,各自抱着一個孩子,四對母女滿嘴塞滿帶血的肉渣,雙目放光地盯着每一個過路的男人。
隻是這樣還沒什麼,沒顧上感慨生育速度,他們就忽然聽到天際一陣怪響,随即街上就陷入了暴亂,尤其四個小嬰兒竟然下地就能跑能跳,和街上的女人們一起逮到一個男人就又打又啃,可以稱得上虐殺,畫面極其令人不适。
等路上可見的男NPC們被殺光後,虛塵就成了香饽饽,崔語和傀儡也不得已跟NPC們纏鬥在一起,兩人負傷慘勝,暫時控制住了實力最強的四個新娘NPC。
再回到現在,陸雲初擺擺手退開,動作粗魯地擦掉嘴角的血,跟才到場的兩人簡單概括了一句:“唐舒是障主。”
虛塵走過來雙手合十道了聲佛号:“阿彌陀佛,唐施主,放下屠刀,立地成佛。”
陸雲初跟崔語對視一眼,都從對方眼裡看出同一個意思:大師現在是說這個的時候嗎……
“原來是你個死秃驢搶走了這個身份,徒手剝人皮,哈,枉你們口中滿口仁義道德,分明是妖僧。”
乍一聽到唐舒癫狂的聲音,崔語仰起頭,對這位逼格較高的障主肅然起敬——不愧是大型障的障主,振臂一呼,不是,随口一呼就能号令障中NPC大開殺戒。
至于話語中心的虛塵大師則像是耳聾一樣,對唐舒的指控沒有半點反應。
看了半天戲的林知照這才走了過來,擡手甩出幾張符将喜婆和四個滿身染血但元氣大傷的新娘NPC收走。
終于能松口氣的崔語急忙道了聲謝,同時牽制好幾個高級NPC,就算都是重傷狀态,她也真快撐不住了。
林知照走向精神崩潰後渾渾噩噩的馮琴:“唐老師,若我殺了她,你當真會如約說出沈霧的死因?”
唐舒冷笑幾聲:“晚了!”
林知照輕笑:“我想也是,你自诩替天行道,誅殺惡人當然要親自參與,反之不過是借刀殺人的膽小之徒。”
陸雲初沒忍住笑了起來,不小心牽動傷處,揉着胸口吸了口涼氣。
知照這張嘴,可真夠利的。
不知道是不是被這話氣到了,唐舒沒說話,在場衆人卻相繼聞到令人作嘔的血腥氣味從四面八方撲了過來。
隻一眨眼的功夫,他們就被數不勝數的肉身怪物團團圍住,其中有一個怪物屍身像是被粉碎過,格外潦草地縫合起來,還有一具是肚子上破了個大洞,半拉人肉随意地墜在身前,不知道的還以為是拿來湊數。
陸雲初不自覺翻了個白眼,被這股子腥味熏得嘔出一口老血,吐完竟然覺得舒服不少,大概是剛才被喜婆打完淤血沒吐幹淨的緣故。
見他這個慘樣,林知照善心大發,取出瓶裝水給他漱口。
陸雲初這次被他坑慘了,戒備地擡眸看了他一眼,卻毫無預兆地被他臉上如沐春風的笑意晃了眼,心不在焉地接過水瓶。
“阿彌陀佛……”虛塵默聲念了幾遍,讓自己不被外界幹擾,“唐施主,你控制女人們屠殺鎮上的男人,想必事出有因。此等大事,必是受了天大的冤屈,不知我們有沒有這個榮幸,為你解開冤情?”
唐舒冷酷道:“滾。”
“……”虛塵盤着佛串的手動作一頓,臉上浮出一個虛假的笑。
難得見到大師吃癟,殘血的陸雲初艱難忍笑,很懷疑虛塵是不是差點把佛珠捏碎,手背青筋都凸出來了。
崔語揪着手上的傀儡線,迎上虛塵大師的面癱臉,心裡頭快速過了幾件悲傷的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