山嶼搖了搖頭,推開門進了屋。許言之歎了一口氣,獨自出了清風院。
新弟子們大考後可以休息兩天,之後便繼續正式上課了。内門弟子課業繁忙,每天要學更高階級的術法,練更複雜的劍法。沉英與王勉學的筋疲力盡,又趕忙在先生的呵斥聲中提起劍繼續切磋。而外門弟子課業上則清閑許多,隻需每日上午去趟學堂便好,其餘的時間則出山收集藥材,再跟着練藥堂長老學習制丹。
“那内門子弟不用學煉丹嗎?那豈不是還少個本事?”許言之灰頭土臉的扇着丹爐裡的火,一邊咳嗽一邊問方潔。
“浮山宮自然不許内門弟子少個本領。那些内門弟子啊,學的可是高級煉丹術,用的丹爐也是極好材料制成的,你們不知道,内門弟子練出來的丹藥那是又香又好用!”方潔撇撇嘴。
“那我們還煉什麼,讓那些内門弟子煉了給我們不就好了。”許言之震驚道。
“你傻呀!那些内門弟子煉出來的高階丹藥可以增長靈氣,增長靈根階級,都是自己用的或者高價賣給他人的。我們煉的都是低階靈藥,強生健體,堪堪治病罷了。”
“我倒覺得外門弟子煉出的靈藥更好,沒有靈根的普通人也用得上。而且我還給行俠也......”山嶼提到行俠,又默默止住了話。
其他幾人見她突然安靜下來,也都默契的閉上嘴不再說話。
傍晚,山嶼練完丹藥後便獨自回了清風院。許言之擔憂的看向她的背影。自從行俠被送到山下,山嶼已經有五日沒去吃飯了,雖說她們已經學了辟谷術,但許言之總覺得山嶼有些不對勁。她看向遠處的食堂,轉身去了另一個方向。
山嶼坐在行俠平日總喜歡躺着的凳子上,又望向窗外出了神。其實窗外沒什麼好看的,光秃秃的石頭,看上去冷硬至極。
若是以往在狸山村,這時候一家人應當正圍在一起吃飯,也許阿幸又在挑食,然後父親抱起行俠吃阿幸的剩飯,母親這時一定會皺眉,去哪她又拿起那把平日用來修剪行俠身上的毛的剪刀,忍不住想行俠如今是什麼樣子,飯館店主是否也會按照他的心意來修剪行俠的毛......
山嶼的視線漸漸模糊,她好似聞到了在狸山村聞到過的血腥味,粘稠又惡心......她好像又聽見了急促的敲門聲。也許都是幻覺,她想。
“山嶼!”“汪汪!”
她拼盡最後的力氣轉頭,最後的意識停留在許言之和行俠向她跑來的模樣。
山嶼再睜眼時,感覺到一陣天旋地轉。“欸,别急着睜眼,緩些時候再說。”是許言之。山嶼閉起眼睛,感受到手腕上傳來的濕漉感,淚珠也不間斷的滾落下來。
“抱歉,言之姐,讓你擔心了。”
“你知道就好。既然舍不得行俠,又為何要把它送到山下呢?”許言之歎了口氣說道。
“我原本是想着将心思全都放在修煉上,半年後再試試内門大考,卻不曾想我這般沒用,今日竟想直接了結性命。”山嶼慘然一笑,行俠跳上床蜷縮在她的手旁邊。
“不是你沒用,是你對自己太苛刻了。”許言之又歎氣。她這幾日已經為山嶼歎了無數口氣了。”
“山嶼,我不知道你為何非要進那個内門,但你若想完成你的心願,就好好養着行俠,好好吃飯,好好活着。活着才有希望,不是嗎?”
“你活着,黎山村的人便活着,我們也活着,好好活下去,我們永遠在你身邊”父親的話浮現在山嶼的腦海中,她流着淚輕輕點了點頭。
許言之今晚是在山嶼的房間中睡覺的。她躺在山嶼的身旁,輕輕拍了拍她,唱起小時候母親時常唱的歌謠。
“囡兒哭,囡兒鬧,嘻嘻買糖球。囡兒笑,囡兒跑,阿姆樂陶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