沒有生着的父母安慰自己,少主就自己跑到父母的墓前,對着父母的墓碑傾述,她不需要得到安慰,隻需要将心底的痛苦全部告訴長眠的父母就好了。
“爹,娘,我好累啊,我明明一刻不曾松懈,為什麼還是不夠呢?爺爺現在不願意告訴我,隻說我做得還不夠,可是怎樣才算夠呢?我的命中難道有什麼大劫嗎?如果我命中的劫數難以跨越,那我現在堅持努力還有意義嗎?”少主迷茫的聲音在墓前響起,其中的委屈難過隻有她自己知道。
沒有人會回應少主,少主也從來不需要回應,她繼續自顧自地說着:“我知道爺爺是為了我好,爺爺肯定是算出了什麼才會這麼着急,可是我好累啊,我想像小王爺他們一樣天天玩,學業随便應付一下就好了,但是我偏偏一刻都不能松懈。有時候,我真的有點受不了了。”
稚嫩的童聲中帶了哽咽。
少主再沉穩再懂事也隻是一個七歲的孩子,巨大的壓力和沒有盡頭的目标就連一個成年人都不一定受得了,少主能一直堅持到現在算是很了不起了。
深夜的墓園裡陰風陣陣,仿佛要吞噬這個孤獨的孩子,又仿佛在安慰着她,而少主對此早已習慣。
天罰之雷感受到主人的低落情緒,默默萦繞在主人身邊,靠雷光為自己的小主人照亮一片天地,它在用自己的方式安慰少主。
少主見此輕輕一笑,伸出手指逗弄天罰之雷。
其實在最開始,少主剛懂事的時候,知道天罰之雷害死了自己的母親時,少主是很讨厭天罰之雷的,她讨厭這個被世人奉為神兵一樣的具有神識靈智的東西,因為它的存在害她一出生就沒了母親,更是因為它的存在,在小時候還不能很好控制的時候任何人都極難與少主親近,讓少主在極小的年紀就要學會自己獨立,更讓少主沒辦法與同齡人玩耍。
天罰之雷隻會認一個主人,即便是現在認定的主人的轉世它也是不認的,它隻會認這一個主人,即便是轉世了都不算是它的主人了。天罰之雷能感知主人的情緒,如果主人情緒波動特别大比如特别傷心特别生氣或者特别慌亂害怕,都會引起天罰之雷的暴走。
當年少主出生時就被天罰之雷選中契約,結果剛出生的嬰兒隻會哭,情緒肯定是極不穩定的,這就導緻了天罰之雷誤以為自己的小主人遇到危險了,于是就暴走全力出擊,然後就殃及無辜了。
這之後的一年多,由于少主年紀太小,既不能很好控制天罰之雷,情緒也不受自己控制,因此那時候天罰之雷經常暴走,導緻照顧少主這件事變成了一件危險系數非常高的事情。
好在少主是天才,一歲多就懂事了,小小年紀就被迫一把年紀,成為了情緒極其穩定的主兒。小時候少主沒辦法很好控制天罰之雷,就隻能盡力控制自己的情緒,小小年紀就做到了不以物喜不以己悲,實際上每天刻意控制情緒讓少主非常壓抑。
後來慢慢長大,少主能控制天罰之雷了,才能放松自己的情緒,遇到什麼事不再刻意憋着裝淡定。但是少主已經養成了淡定平穩的性子,遇到事情自然的就比同齡人穩重靠譜許多,這點是無法改變的了。
所以在小時候少主真的很讨厭天罰之雷,它讓她失去了很多,還讓她受了許多苦。但是後來啊,天罰之雷一直陪伴在她身側,在她傷心難過的時候安慰她,在她思念父母的時候愧疚不已,少主漸漸地就釋懷了。
少主知道自己怪天罰之雷也沒用,事情已成定局,天罰之雷也是因為擔心她才釀成大禍,總之這輩子她和天罰之雷是分不開了,她一直怨恨責怪也無濟于事,不如與其和解,和平共處。
不過在母親的事情上,少主從來沒打算原諒天罰之雷,她不責怪了不代表她原諒了,少主隻是知道計較無用,所以讓這件事成為了她與天罰之雷之間的禁忌,誰都不要再提起了。
少主在墓前說了許多話,将心裡的委屈和煩惱都傾瀉出來後,離開墓園她便又是那個沉着冷靜、天賦異禀還異常努力的少主。
時間匆匆而過,鄉試很快就到了,因為這個月要參加鄉試,因此少主和林星妍都不用參加學院的試煉。
看着鐘情等人去試煉的時候,林星妍還在那裡幸災樂禍,輪到她去參加鄉試的時候就哭喪個臉了。
鄉試也叫秋闱,在每三年八月份舉行,考中了就有舉人功名了,這點跟地球的華國古代一樣。血夜的科舉等級跟地球的一樣,隻是文考好武考是連在一起的,先進行文考然後進行武考。
在這個強者為尊的血夜,武考和文考同樣重要,文考中了就是文舉人,武考中了就是武舉人,以此類推,會試殿試也是一樣的。
鄉試的文考也是考三場,一場三天,一共九天,每場考試進了考場就隻能三天後出來,回家洗漱休息一下第二天一早就要來考場進行下一場考試,然後又是三天,最後一場三天結束後文考才算正式結束。
文考結束後的第三天武考開始,武考則是有三關,前兩個是統一考驗考生的基本功,比如騎射、修為之類的,不合格的就直接淘汰。第三關是實戰,每個地區事先劃分好錄取的舉人名額,然後就是抽簽以後兩兩對戰,輸的淘汰,隻剩下錄取名額數量的時候這些剩下的人就算考上武舉人了,然後剩下的人對戰決出的就是各自的名次了。
由于參加武考的考生一點都不比文試的少,武考的最後一關又不能統一考試,隻能一場一場地比,耗時又耗場地,因此在最後一關會将考生按地區較細劃分,使得每個地區的考生不超過三千人,這樣考生就不用打太多場了。
而且朝廷怕太厲害的人才互相把對方淘汰,反而讓實力不濟的人考中,所以在考生報考的時候要将自己的修為也報上去,然後朝廷會将修為遠超平均水平的那些頂尖考生分到不同地區去。
考試第一天,考生要進考場進行為期三天的第一場考試,今天不止是妹妹程溪,就連蘇涵玥都請了半天假來給林星妍送考。
按理來說,鄉試對于老牌大家族的子弟是很簡單的一場考試,他們輕輕松松就能考中,隻是名次高低的問題罷了。但是林星妍情況特殊啊!如果是程煜那鄉試也就是灑灑水的事,但林星妍沒那本事啊。
擔心不已的蘇涵玥卻幫不上任何忙,能做的隻有給這孩子送考,并說兩句鼓勵的話:“盡力而為便是,不要為難自己,無論是何成績,我們都為你高興。”
程溪知道這個新哥哥水平是不如自己哥哥的,也仰着臉鼓勵道:“哥哥,不管成績如何,小溪都會喜歡哥哥的。”
經過這段時日的相處,程溪已經徹底接納了林星妍這個新“哥哥”,開口叫哥哥叫得非常熟練。她已經想通了,新哥哥和哥哥都是她的哥哥,隻要她自己分得清就好,沒必要刻意在稱呼上區别開惹得别人懷疑。
林星妍被可愛的妹妹治愈了一瞬間,但隻要一想到接下來的考試就有種視死如歸的痛苦:“謝謝小溪,我,去了。”
文考林星妍倒不是很怕,因為實在不行還有程煜這個本尊可以報答案。林星妍一直害怕的是之後的武考,一想到要跟那麼多厲害的人對戰,林星妍就要暈過去了。
進考場之前被檢查了一番,然後才進去,被帶到自己的小房間,進去以後就看見小房間裡隻有一張單人床,一張桌子配一張椅子,然後就是一個上廁所用的東西,一應俱全一眼可見,環境挺簡陋的,程王府世子并沒有任何優待。
參加考試的考生是不能帶神石的,所有工具和生活用品都由考場下發,包括每天的三餐。
林星妍有些緊張地坐在自己的小房間裡,看着外面後來進場的考生和監考們走來走去,感覺自己比高考的時候還緊張。
程煜隻好在識海裡安慰她:【别緊張,實在不行還有我呢。】
林星妍緊張地點頭:沒錯,我是有挂的人,我不要怕,我不緊張。
等到了考試時間,考官給所有考生下發了筆墨紙硯以及第一科的試卷,林星妍接過一看就愣在了當場。
這,這,這,這居然都是她背到的題!
試卷上的題目赫然都是這些日子鐘情等人幫自己突擊沖刺時給自己押的題,現在自己隻要将這幾天重點背的東西寫上去就行了。
林星妍還是第一次感受到學神的強大,這押題壓得也太準了吧。
這下不用程煜報答案了,林星妍自己就能寫出來。這段時間林星妍還苦練了毛筆字,雖然還算不上好看的程度,但至少不像狗爬的一樣讓人看都看不懂了。
鄉試的文考科目不少,幾乎是一科連着一科,中間休息的時間很短,每天就隻有晚上睡覺和吃飯的時間休息,剩下的時間都在寫那些試卷,饒是很多題都被學神朋友們押中了,林星妍還是累得夠嗆。
第一場的最後一科試卷寫完,林星妍扔了筆,一個勁揉着自己的手腕,等着考試正式結束:【我的媽呀,這科舉真的是個體力活,我感覺我都要得腱鞘炎了,科舉真的好苦,我理解古代那些考生的苦了。】
這幾天林星妍都慶幸自己用的是程煜的身體,要不然換成自己原來那個四體不勤的菜雞身體,估計考一半就生病了,别說能不能考中了,能不能走着出考場都是個問題。
程煜這個小大人正經道:【科舉不僅考驗學子的才華,還考驗學子的體能和綜合素質,因此能考上的都是我血夜的棟梁之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