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概過了三分鐘,佳禾就氣喘籲籲地回來:“過來搬一下,我一個人拿不過來。”
等到二人把床墊放到床闆上,佳禾才意識到尺寸不對。床墊是一米五的,而這張床是一米八的。
佳禾讪讪地笑了聲:“沒事,你就睡這麼一點也夠了。”
顧靖宇也沒和她掰扯,繼續套被套,佳禾正要過去幫忙,口袋裡的手機卻響起來。
佳禾看都沒看聯系人就接通了電話,放到耳邊。
電話那頭的人似乎沒料到她這麼快就接通了電話,停頓了一會才開口。
“是我。”
程止的聲線很低,此時尾音音調微揚,像一根羽毛在她的心尖撓。
佳禾頓時感覺手機有些燙手,差點拿不住從手心裡掉出。
“哦......有、有什麼事嗎?”盡管佳禾刻意讓自己保持冷靜,但說出來的話卻暴露了她掩蓋住的緊張。
對面的呼吸聲好像加重了。
程止正要開口,就聽到佳禾那邊傳來一個男生的聲音。
顧靖宇在拉被套的拉鍊,發現佳禾站在那裡有些僵硬地在打電話,忍不住出聲詢問:“佳禾,你在和誰打電話呢。”
佳禾的額角頓時冒出三根黑線,在心裡狂罵顧靖宇不會審時度勢,沒有眼力見。
對面的男人沉默了,但佳禾從他越來越沉重的呼吸聲中可以知道,程止現在的情緒有些不對勁。
正要捂住聽筒,向程止解釋一句,顧靖宇又作死地開口道:“佳禾,枕頭在哪裡啊。”
好了,這下是徹底掉進黃河裡,洗都洗不清了。
是個正常人聽到顧靖宇的話都會想歪,這會程止會不會連她和顧靖宇的孩子名字都想好了。
佳禾顫顫巍巍地開口:“那個......”
結果才說出兩個字,對面就把電話挂斷了。
顧靖宇看到佳禾放下手機,一臉懵逼。
“這麼快就打完了,我聽你們也沒說幾句話啊。”
看到罪魁禍首還一副不知情的樣子站在那裡呆呆地看着自己,佳禾心裡冒出一團火,卻又無處撒。
最終佳禾隻是幽幽地看了他一眼,轉身走出了房間。
顧靖宇在身後喊道:“枕頭呢,我晚上怎麼睡啊!”
“自己拿衣服墊!”
——
佳禾想的沒錯,程止确實已經浮想聯翩了。
這幾天去了一趟雜志社,之前那個負責帶他的師姐讓他也參加他們的一次讨論會。
會上提到有關鄉村振興的問題,想要去幾個村子裡采訪一些對村子有貢獻的人。
師姐查閱資料,對于蘭溪村這塊特别有想法。在看蘭溪村的公衆号時,還發現了程止那次揭發邵氏民宿的事情,于是特意把這件事情交給程止。
本來師姐不說,程止也打算自告奮勇将這件事情攬下來。師姐發話後,程止順勢答應下來,回家好好做了點準備。
主要是有一個人采訪,程止負責拍攝和錄像。
大緻安排好這些相關事宜後,程止拎起一旁的手機在桌子上滾動着。
距離上一次聯系她,已經過去了半年。
公司的事情也差不多不需要自己再過多地插手,王麗華也帶着程一帆去了國外,沒有什麼好考慮的了。
程止解鎖手機,撥通了那個早已經爛熟于心的号碼。
鈴聲響起,程止視線透過窗戶,看向天邊的月色。不論兩人身處何地,擡頭總是能看見相同的月亮。
電話很快就接通了,程止靜靜地聽了一會對面女孩細密的呼吸,才開口打破了安靜。
對面的女孩講話有些結巴,程止都能想象出來,她現在一定臉頰有些泛紅,神情又有些緊張。這麼想着,他的嘴角不禁微微彎起,周身的寒意褪去,整個人變得柔和起來。
結果還沒等到他開口,那邊就傳來了一個很不合時宜的叫聲。
程止的眼睛瞬間眯起來,散發出危險的氣息。
如果他沒分析錯的話,講話的男的是顧靖宇那個小子。
這麼大晚上的,顧靖宇不好好待在自己家裡,還跑到人家女孩子家裡去,還問她枕頭在哪裡。
程止越想越氣,一下子就把電話挂斷了。
手上把玩着橙子挂件,男人漆黑幽深的眼眸很好地融入夜色中。
佳禾,明天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