趙北岌聽到鐘離铮是個女子時,整個人稍微遲疑了片刻,随後拎起堂弟便要揍:“感情你護着鐘離铮,就是想近水樓台先得月啊!”
見四哥要抽自己,趙北宜立即解釋:“哥哥們聽我解釋,事情不是你們想的那樣。”
放下茶杯,趙北塵一副看好戲的表情問:“那是怎麼回事?”
趙北岌松開人,随後撩衣坐下看着仿佛一個鹌鹑的堂弟問:“你知道鐘離铮女扮男裝,參加科舉的事情被曝光後是什麼下場嗎?”
這世間沒有給予女子出人頭地的機會,因此趙北宜深知鐘離铮這個假身份一旦曝光,便是欺君之罪,說道:“事情有些複雜,我也實屬無奈。”
指尖輕輕敲在桌面上,趙北塵道:“把事情的來龍去脈說清楚。”
有哥哥這一句話,趙北宜便輕松許多,随後道:“真正的鐘離铮已經死了,如今這人是鐘離铮的妹妹鐘離雪。”
鐘離雪?
據趙北岌查到的消息,鐘離猙的父親鐘離浩天隻是青州一個守城門的總旗,後來鐘離浩天無故暴斃,鐘離铮便棄武從文選擇參加科舉,其胞妹鐘離雪因為體弱多病,随祖父母居住在鄉下,後來青州發生地龍翻身,鐘離雪跟祖父母失蹤,鐘離铮也受此打擊,武不成文不就,并沒有特别顯眼的地方,直到今年的統一院試,鐘離铮突然成為魁首,引得三州五城學子對立,這一舉動便有些不尋常。
趙北岌問:“據錦衣衛的調查,鐘離铮的妹妹早就死了,怎麼可能還活着,而鐘離铮本人又是怎麼死的?”
看着兩位哥哥,趙北宜道:“父王從前的封地在興和,興和靠近青州,因此我年少時便認識了鐘離铮。後來父王請陛下收回封地,我也回到京畿,但我每次回興和都會約鐘離铮到青州跟興和交界的草野上跑馬,甚至還大言不慚地說,有一日要驅除月乘和戎狄人,誰知突然有一天,鐘離铮跟我說,他要棄武從文,随後就進了書院讀書,自那以後,我們便再也沒有見過面。”
想到那幾年的日子,趙北宜仍是不明白,一個明顯的莽夫怎麼突然就想讀書了,因此繼續道,“我與鐘離铮分開五年期間沒有任何聯系,直到去年他成了院試魁首突然找到我,說讓我助他一臂之力,而我一眼便看穿她不是鐘離铮。”
聽到此,趙北岌問:“那你又如何證明,女扮男裝的人就是鐘離雪。”
“她有鐘離铮的信物,能準确說出鐘離家的事情,而且她告訴我,她哥哥棄武從文的原因,是因為他們的父親得罪了不該得罪的人,然後被下毒毒死的。”
“鐘離浩天是被誰毒死的?”
“鐘離雪知道的不多,但她查到跟淮南有關。”
又是淮南榮親王,趙北岌默默握緊拳頭。
這時趙北塵說道:“每年邊境的互市,總有一大批南方的行商北上交易,商人們明面上賣的都是茶葉、瓷器、綢緞之類日用物品,實則偷龍轉鳳,賣的是鹽、銅鐵等礦甚至還有火藥這些違禁品,而這些商人手裡的東西都是榮親王跟各地官員勾結,從戶部手裡偷出來以換取暴利的東西。”
狠狠拍了拍桌子,趙北岌道:“什麼從戶部偷出來的東西,分明就是各地官員跟榮親王沆瀣一氣,戶部幫忙打掩護,以此掏空大虞。戶部年年跟我哭窮說沒錢,實則是他們把錢全都轉走,甚至還賣給敵國銅鐵用以壯大敵軍的實力,我跟父王在邊境死守國門,而大虞的官員們卻忙着中飽私囊,我們馬革裹屍,他們躺在金山銀山上享樂,着實令人寒心。”
看着弟弟身上爆發出來的戾氣,趙北塵看向牆上挂着的堪輿圖,随後道:“要想從京畿去到邊境,必定會經過青州,淮南想要北上也要途徑青州,因此青州曆來都是重要的關隘,那些私運鹽鐵的淮南行商想要順利去往邊境,必定要上下打點各地官員,而鐘離铮的父親是青州總旗,管的就是青州治安,因此撞破走私被毒殺,并不奇怪。我隻是有點疑慮,鐘離雪怎麼就能肯定,是淮南走私而非其他地方官員呢?”
說到這,趙北宜道:“我聽鐘離雪說,她父親之所以被滅口是因為知道一本賬薄的下落。”
趙北岌瞬間警惕問:“什麼賬薄?”
有些蹙眉,趙北宜道:“好像跟淮南監察禦史黃玄昌有關。”說着突然激動道,“我想起來了,鐘離雪說,她父親跟黃玄昌是同鄉,當年黃玄昌到各地監察考核時,便與她父親喝過酒,那時候黃玄昌還送給她父親好幾本書呢。”
“書呢,那些書在哪?”
“在鐘離雪身上,這也是她前來找我的原因之一。”
兩指輕柔,趙北塵說道:“鐘離雪這次絕非普通的斷手,她應該是被暗殺,北宜你不能把人放在睿王府,需盡快轉移到安全的地方。”
“可除了睿王府哪裡才安全。”
想到這,趙北岌道:“我到有個地方絕對安全。”
趙北宜問:“哪裡?”
“雲碧山下朱雀山莊。”
說到朱雀山莊,趙北宜十分疑惑:“那朱雀山莊不是周邊工廠的行政辦公地嘛,那邊每日來來往往無數人,怎麼會安全。”
趙北塵道:“人人都知道你跟鐘離铮是舊識,因此要對他動手就繞不開睿王府,可你不能時時刻刻都看着他,因此把他送到一個人最多,但最有秩序的地方最安全。”
“可我聽說朱雀山莊都是一些手無縛雞之力的書生和弱女子居多,那邊怎麼可能安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