管事一看是大掌櫃前來視察,立即停下手上的工作擦汗上前:“掌櫃的,這些都是王閣老讓我們備下的。”
“閣老怎麼會定這麼多雜貨?”
合上賬薄,掌櫃道:“每次秋闱或者春闱,閣老都會在清涼台免費施粥供考生們食用,這一善舉已經持續了七屆,這是人人都道好的美談。”
聽到這,姜南溪問:“所有考生都會去吃粥嗎?”
“自然。”
姜南溪心中頓生一計:“把閣老定的雜貨再加三倍,我們也在清涼台搭個食堂免費給考生們提供一日三餐。”
聽到這,跟在姜南溪身後的朱晴問:“姐姐此舉是為何?”
淡淡一笑,姜南溪道心中的章程逐漸清晰:“我要請君入甕。”
———
離秋闱還剩幾日,考生們大都足不出戶在溫習功課,但王閣老在清涼台施粥一事,還是令所有考生聞訊出動,紛紛到場吃粥。
姜南溪看着王家粥棚擠滿了考生,随後問身邊的雜貨管事:“我們的食堂搭好了嗎?”
“回掌櫃的已經搭好,今晚就可以開始供應兩葷一素的菜品。”
“很好,記得讓考生們在現場吃飯,還給他們提供筆墨紙硯,讓他們盡情的交流。”
“是。”
很快,萬家雜貨鋪跟王閣老一起在清涼台,為參加秋闱的考生們施粥布飯的事情引起不小轟動,原本一些考生還覺得,萬家雜貨鋪是為了讨個好名聲做做樣子罷了,誰知還真免費提供兩葷一素的三餐,并且每天的菜品都不重樣。
考生們一看,不僅有免費吃的,還提供頓筆墨紙硯用以學習,頓時所有人也不在房間裡溫習了,紛紛跑到萬家雜貨鋪的棚子裡,一邊吃飯一邊交流學習心得,以詩文會友,讓原本有矛盾的三州五城學子彼此間增進不少感情。
而姜南溪此舉,瞬間引起龍傲天的警惕。
當姜南溪得知在餐棚食堂出現龍傲天的身影後,就知道她的計劃已經成功了一半,而她要繼續的,便是下餌引人上鈎,請君入甕。
叫人密切注意龍傲天的動向,就在姜南溪以為他能沉得住氣,不會有所作為時,秋闱前一天,‘鐘離铮’死了。
鎮北王府。
正在練刀的趙北岌,聽到龍傲天被押入京兆府衙門的消息時,渾身的蠻勁直接将院子裡的石凳劈成粉碎,他踩着滿地的桂花,将長刀歸鞘問:“龍傲天真進了京兆府大牢?”
“屬下親自去确認過,千真萬确。”
坐在唯一完好的石凳上擦着刀鞘,趙北岌問:“‘鐘離铮’怎麼死的?”
顧亭回道:“姜掌櫃在清涼台設了一個餐棚,不僅給考生們免費提供一日三餐,還提供筆墨紙硯讓考生們以詩文會友,考生們便全都聚集在餐棚裡,再加上姜掌櫃的人暗中引導,考生們也都漸漸沒了仇視,因此淮南和那位龍傲天坐不住了,開始暗中挑唆考生,就在仇恨再次被挑起時,‘鐘離铮’現身了。”
想到這,趙北岌忍不住問:“南溪上哪找出一位‘鐘離铮’的?”
“這屬下不知,總之那位‘鐘離铮’文采斐然,口才了得,一現身便引起所有人的注意,輕易化解了三州五城考生們的矛盾。随後考生們開始談論時政、讨論考題以及各地之事,然後就有考生們說到林州假銀票的事情,正好有一位考生得過龍傲天的捐助,便拿住一張銀票讓衆人辨别真僞,誰知那銀票是假的,然後那龍傲天便被考生們圍住詢問假銀票的事情,為此發生了争執,那龍傲天因此落荒而逃。”
這一切如此巧合,背後沒有南溪推波助瀾他可不信,趙北岌問:“事情發生的期間南溪有露過面嗎?”
“沒有,姜掌櫃跟那龍傲天完全沒有接觸。”
“如此便好,那鐘離铮是因何而死的?”
“中了劇毒‘鸠滅’,他前一晚還跟龍傲天喝酒,第二天早上被發現的時候身體已經完全僵硬紫黑,身上長出濃密的絨毛,仿佛鸠鳥的羽毛。而衙役也在屍體上發現龍傲天寫給‘鐘離铮’的親筆書信,信上涉及數年來三州五城院試考題洩露的證據,并且‘鐘離铮’死前留下血書,指認龍傲天逼迫他放棄這次秋闱名額,給陽城一位考生讓路。那龍傲天無法狡辯,因此被京兆府從驿站帶走,随後有又幾位得到過龍傲天捐助的考生也到京兆府報案,狀告龍傲天私造假銀票。因此事關乎淮南及秋闱,京兆府尹馮德芝一早便進宮禀明陛下,如今龍傲天被關在京兆府大牢禁止任何人探視。”
聽完事情的來龍去脈,趙北岌忍不住道:“事情竟出乎意料的順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