聽到此，章屹思慮一番，又看着躺在地上呼呼大睡的杜笙道：“這個杜笙就是個扶不起的阿鬥，要不是看他好控制，王爺早就摘了他州府的官銜，打發他去養馬了。”

杜笙有沒有本事，金朝光再清楚不過，因為就是他向榮親王舉薦的杜笙。

金朝光道：“現在不是計較杜大人本事的時候，還是想想該怎麼保住王爺的貨吧，這次随行淮南的人，除了禮部和錦衣衛，還有不少督察院的人，他們可都是皇帝的眼線，一旦貨曝光，皇帝就有理由對淮南出兵了。”

章屹上前一步坐在了金朝光身側，神秘道：“王爺的貨能不能保得住，還要看禦史大人的意思。”

瞬間了然，金朝光道：“師爺放心，本官一直都是王爺的人，王爺的貨我自然竭盡全力保住。”

同樣露出狐狸的笑容，章屹道：“王爺自然不會懷疑大人的忠心，但王爺有件事需要大人去做。”

“何事？”

從懷裡拿出一枚玉瓶，章屹遞給人道：“隻要大人把這個東西給姜南溪服下，王爺的煩惱便會一掃而光，也會更信任大人。”

“這是什麼？”

“鸠滅。”

“王爺是想讓我給姜南溪下毒？”

坐直身體，章屹看向金朝光的眼神透出一絲懷疑：“大人自從去了京畿，沒有一件事情辦得讓王爺滿意，尤其是戶部的事情，更讓王爺懷疑，大人已經叛變。”

明白章屹話裡的意思，金朝光道：“既然如此，我就幫王爺了結姜南溪這個煩惱。”說完便接過玉瓶放入懷中。

“三日後，王爺希望能親眼看到姜南溪的屍體。”

聽到這，金朝光一驚問：“王爺在明州？”

“自然不在，隻要王爺想，一日之内便可到達明州。”

一日之内便可到達，那就是在運河上。

金朝光擔心，榮親王已經懷疑了自己，否則他不會親自前來明州。

打起十二分精神，金朝光道：“既然是王爺吩咐的事情，本官自然要圓滿完成。”

“那就拭目以待了。”

天際已經破曉，外頭傳來噼裡啪啦的聲音，一名衙差急匆匆跑進來道：“師爺不好了，好些百姓沖進衙門裡打砸，還有些跑去商會搶糧食，現在外頭亂了套了，我們的人根本攔不住那些餓紅眼的百姓。”

聽到這，章屹瞬間起身：“廢物，你們壓不住，就不會讓龐從雲帶兵鎮壓那些暴民嗎？”

那衙差面露為難，支支吾吾道：“龐指揮使說，讓他出兵可以，但要給錢。”

“豈有此理，我去看看。”說完看向金朝光，“明州出事，還請大人盡快解決姜南溪，屬下告退。”說完帶着衙差走了。

見人都走光了，金朝光看着依舊躺在地上呼呼大睡的杜笙，露出一絲冷笑，随後将桌上的美酒灑在地上，起身揮袖離去。

門外，覃敏正候着，見人出來後便低聲道：“老爺，衙門現在亂的很，我們從後門走吧。”

一夜未眠，又提着精神應付章屹，金朝光此刻覺得疲憊得很，問道：“外頭現在是什麼情況？”

“昨晚子時過後，驿站突然失火，大火蔓延得太快，燒了臨街商會不少鋪子，暴露了明州藏着的糧食，百姓們看到糧食瞬間紅眼，一個個都忙着去搶糧了。”

“那姜南溪呢？”

“姜掌櫃沒事，現下在客棧住着。”

金朝光有些心慌，問：“你去查查，明州的糧是準備送到哪？”

“我查了，那些糧食是跟運到東蘭的鐵礦放在一起，顯然也是運到東蘭的。”

一個踉跄，金朝光差點沒站穩，在覃敏的攙扶下渾身顫抖道：“我一直以為，他們隻是在偷大虞的鐵礦，沒想到他們連糧食都偷，難怪平章十一年時，淮南遭受的旱情不算嚴重，但糧食卻不夠，活活餓死了數萬百姓，淮南這是要将整個大虞拱手送給東蘭跟月乘啊！”

看着老爺擔憂的神情，覃敏問：“老爺，那接下來怎麼辦？”

“去找姜南溪，告訴她，不必等去南城了，現在就可以直接動手。”

“為何不去南城？”

“榮親王就在運河上，我們也就不必再僞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