手中的匕首不知何時掉落,姜南溪隻覺得整個人掉入冰窖裡,冷得顫抖哆嗦。
力氣被瞬間抽走,刺疼從心髒處蔓延全身,腦袋嗡嗡作響,雙耳失聰,腦海裡不斷浮現趙北岌離去北境前的畫面。
“你在南邊等着我。”
“有我在,你不會墜入深淵。”
“人間燦爛,我們同行...”
“南溪我愛你,好愛你...”
“姜南溪我媳婦!”
越想越崩潰,随即噴出一口熱血,她撐着身體不讓自己倒下,最終卻再也顧不跟上一切沖了出去。
一旁的鐘離雪跟宋岐見此連忙追了上去,宋岐眼疾手快地拉住人道:“主子您這樣會出事的,您先冷靜下來。”
甩開宋岐的手,姜南溪雙目猩紅,渾身散發殺氣道:“我要去找他,我要去找他...”
看着崩潰的主子,宋岐把人緊緊抱住:“主子您别胡思亂想,事情還沒到絕境,隻是找不到小郡王而已,我們馬上出發,說不定小郡王就會安然無恙出現在您面前了。”
眼淚不知何時已經決堤,姜南溪死死抓着宋岐的手臂,不斷點頭給自己下心理暗示:“對,北岌那麼厲害,他一定沒事的,我去找他。”說完看向一旁同樣擔憂的鐘離雪,“鐘離你懂醫術,你随我去北境。”
鐘離雪立即說道:“我這就去準備。”
宋岐也說道:“主子您放心去北境,淮南有我在不會亂。”
眼底的猩紅慢慢褪去,姜南溪逐漸冷靜了下來:“你繼續跟金大人保持聯絡,如果可以讓榮親王在明州有來無回。”
“主子您放心,我從江州來時得知,榮親王跟世子趙北星徹底反目,世子黨羽盡數被斬,趙北星也被囚禁等候發落,我會想辦法利用這一點攪弄淮南局勢。”
“如此淮南之事便交給你了。”
“主子放心,我定不辱命。”
這時鐘離雪走來道:“主子東西都準備好了。”
“走。”說完走向備好的馬車。
———
越往北境走,越能感受朔風凜冽千裡冰封。
車輪陷入厚厚的積雪内,姜南溪站在天寒地凍中看着一望無際的雪原,随後問:“宋至,這裡離到北境還有多遠?”
越冷越精神的宋至回道:“我們剛過越陽城,往前便是鳳章營,到了鳳章營便是主城上陽城,王爺如今就在主城休養,郡主三日前帶兵去了蒙鄂多旗搜尋小郡王的下落。”
喝下一口燒酒,感覺身體溫暖不少,姜南溪道:“放棄乘坐馬車,換上玉山馬,傍晚之前必須抵達主城。”
一旁的鐘離雪道:“主子騎馬您身子會受不住的。”
“沒事我能扛。”說完開始用浸過羊膏的紗布纏住雙手。
他們已經連續走了兩天兩夜,跑累了好幾匹馬,現在就算馬受得住,人肯定熬不了。
鐘離雪擔憂道:“主子,兩天了您才睡了幾個時辰,還是休息下吧。”
“我沒事。”說完縱身上馬。
見此,鐘離雪隻能咬着牙跟上:“主子騎馬風大,您把大氅穿上。”
似利刃般的寒風刮在臉上,姜南溪已經顧不上什麼,她一心隻想去到蒙鄂多旗。
一個月前,趙北岌抵達北境後并沒有接任北境主帥,而是帶領玄鸮軍編入北境軍,成為先鋒隊,主帥仍由郡主趙扶楹擔任。
就在七天前,一個沒有下雪的日子,趙北岌帶領一千玄鸮軍及兩千北境步兵攻打被東蘭人占領的蒙鄂多旗。
蒙鄂多旗是個流動的沙漠,因其附近有一片綠洲,東蘭人派重兵強占用來孵化幼鷹跟訓練馴鹿,為了奪回蒙鄂多旗,恢複北境防線,将交戰地往東蘭方向推進,趙北岌跟同樣抵達北境的檀于仙發生交戰,并落入埋伏生死不明。
———
在風雪中策馬疾馳了一整天,終于在入夜前,姜南溪一行人抵達了上陽城。
遠遠看過去,上陽城高大的城牆宛如上古巨獸盤踞在曠野之上,它巍峨地伫立在北方,如同巨大的斧钺,死死絆住東蘭人入侵大虞的腳步。
因為北境十七萬大軍在,大虞國便在。
作為邊防重城,上陽的軍事防禦為最高級别,他們才踏上進城的馬道,便有身穿紅黑色铠甲,手持長矛盾牌的巡察兵上前詢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