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着少年一劍封喉的招式,姜南溪忍不住感慨,但近衛們卻緊張得紛紛拔出佩劍。
少年也發現了姜南溪一行人,他取下熊血,提着還滴血的劍刃走向自己的師父,并警惕地看向姜南溪等方向:“師父,熊血拿到了。”
老者看着少年瓶子裡的熊血,一臉哀痛:“哎呀,猙兒你怎麼把熊給打死了。”
“這頭熊去年把師父的馬咬死,還差點卸了師父的胳膊,死了活該。”
老者這才恍然大悟:“難怪老黑藏着這麼好,你都要把它吵醒,原來是要報仇呢。”說着,看到徒兒流血不止的掌心,心疼不已,“乖徒兒你手流血了,師父幫你包紮下。”
少年别過身子握緊掌心道:“不必。”
“你别犟,這北境天冷得很,傷口處理不好可有得你來疼。”說着便翻起随身的小包找了起來,“哎呀我的金瘡藥呢,怎麼沒了,我記得放這了。”
看着健忘的師父,少年歎氣:“師父,來北境的路上,您的金瘡藥已經全都分給路上的流民了。”
“那止潰散怎麼也沒了。”
“也送了。”
老頭:...
“我方才看到那邊有草藥,為師現在去給你采來。”
一把抓住不安分的師父,少年道:“不必了師父。”
看着徒弟手心猙獰的傷口,老者轉身就尋草藥。
目睹完這一切的姜南溪拿出随身攜帶的止血藥物,對着身邊一位近衛道:“把這些藥拿給那位少年。”
近衛接過藥道:“是。”
而少年警惕看着走來的近衛問:“來者何事?”
“我家主子給你的藥。”說完把藥扔給少年便走。
姜南溪也不管少年用沒用藥,在近衛及随行人員的簇擁下朝馬車方向走去,隻是才走動幾步,身後便傳來老者的叫喊聲:“姑娘等等!”
停身回首,姜南溪看着朝自己奔跑而來的老者問:“老先生有何事?”
寒冬臘月裡,老者竟然一頭熱汗,他胡亂擦了擦汗水,拿起姜南溪讓近衛給的止血藥問:“這藥可是姑娘的?”
“是。”
老者激動不已:“這藥...姑娘可有藥方?”
面對開口就問藥方的老者,姜南溪并不覺得突兀,而是好奇問:“老先生是大夫?”
“老夫可是大名鼎鼎的...”老者話還沒說完,就被趕來的少年制止。
“師父我們該回去了,不然師姐要擔心。”
“急什麼,這藥方騙到手再走也不遲。”
少年:師父沒被人打死,其一是因為醫術,其二是因為他跟師姐的存在。
“...”姜南溪已經确認,這個老頭腦子有問題,随後淺笑道:“老先生,這藥方我雖知道,但具體的用藥劑量我不是很清楚,所以藥方給不了您。”
看着要走的姜南溪,老者直言:“沒關系,隻要有藥方,老夫自己就能配出來,你這藥止血效果立竿見影,要是能流傳下來,必定是造福萬千百姓的事情。姑娘隻要你肯把藥方交給老夫,我保證你能名垂青史,受萬世敬仰。”
第一次聽見比她還會畫大餅的人,姜南溪道:“老先生,不是我不給,而是家裡人急着等我回去吃飯呢。”
老者大手一揮道:“無妨,老夫可以上門做客。不是老夫吹牛,很多達官貴人想請老夫上門治病,老夫還不去呢。”
“...”
姜南溪不語,但近衛們可十分警惕,正要出手将老者驅離,那少年同樣亮劍。
冰天雪地裡,一直膠着怪冷的,姜南溪不願再多費口舌,便說道:“老先生想要上門做客,我斷沒有拒絕的道理,老先生請。”
老者一聽,滿足道:“帶路。”說完還對着身後的少年道,“猙兒,這姑娘一看就是富貴人家的小姐,随為師蹭吃蹭喝去。”
林猙:師父真不怕被打死!
由此,回城的隊伍又多了兩人。
而真正讓姜南溪決定請人上門做客的原因,是她看中那名少年的功夫。
現在北岌養傷,顧亭同樣需要休養,近衛統領暫由宋至代替,而她出門在外,也被勒令帶近衛出行。她自由慣了,沒想過培養近衛,但今時不同往日,她出門在外的确需要自己的近衛。
她看中少年的功夫,如果能拉攏他保護自己再好不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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待到姜南溪回到星垂院時,正巧有風吹來,将柿子樹上堆積的簇簇白雪吹落,樹下正坐着一身紅衣的趙北岌。
經過這些天的休養,他原本病瘦的身體逐漸恢複康健。今日的他身着彩金夔龍紋錦袍,長發未束起如墨般披散在肩頭,眉目如畫,眼若星辰,翻動着手中的書本時,嘴角不自覺地抿起帶着一絲淩厲之色,卻在看到姜南溪的瞬間化作如沐春風,令人心曠神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