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

随着衆人輕柔的動作，一些士兵在看到孩童的屍體時，還是紅了眼眶。

蘇妖走到趙北岌身邊，眼裡的怒火怎麼都止不住：“殿下，把東蘭人他娘的都殺穿，給青水部報仇！”

一向能算計就不動粗的蘇妖冒出髒話，足以證明他有多憤恨。

秦霜同附議：“末将也同意，殿下那些東蘭人連畜生都不如。”

看着渾身怒氣的手下，趙北岌道：“虐殺青水部的手段不是東蘭人做的，是檀于仙率領的戎狄人幹的。”

趙北岌曾大破戎狄王庭，生擒了戎狄王的王叔孟克興，那孟克興至今還被關在錦衣衛所。

提到檀于仙這個勁敵，蘇妖坐不住了：“這個檀于仙越來越殘忍了。”

“與其說她殘忍，不如說她已經打算統一九部，凡是敢反抗者，殺無赦！”

從赤海部到青水部，再到已經淪為奴隸的黑雲、白山部，東蘭跟月乘的欲望早已經成為龐然大物。

衆人挖好坑，正準備好好安葬青水部衆人時，遠處傳來顧亭的聲音：“殿下，還有人活着！”

一聽有人活着，趙北岌立即走過去。

倒塌的帳篷下躺着一位老婦，老婦穿着華麗精緻，眉間有一朵玫瑰花刺青，面容慈祥，唯有雙腿被削得鮮血淋漓。她懷裡抱着一堆曬幹的牛糞，見到趙北岌時，用蹩腳的大虞話道：“小郡王，他們帶着族人...往胡楊綠洲去了，綠洲有我們種的糧食，求您救救我的族人！”

看着老婦伸出帶血的手，趙北岌蹲下握住道：“老祭司您放心，我一定去救您的族人。”

老婦雙眼逐漸渾濁，她看向天空的方向唱起一段歌謠，她的聲音沙啞顫抖，卻又帶着無上的信念，好像能帶領人們走向豐美富饒的天堂。

為老婦閉上雙眼，趙北岌起身道：“随我繞到胡楊綠洲。”

顧亭聽聞此道：“殿下，胡楊綠洲在蒙鄂多旗沙漠深處，暴雪又把進入路線的參照物覆蓋，貿然過去很容易迷路。”

“檀于仙強征青水部的青壯年前去胡楊綠洲就是為了糧食，因此我們決不能讓她得逞。蒙鄂多旗跟周圍的土地必須掌控在北境手裡，否則青水部的悲劇會再次上演。”

青水部周圍還有紫衣、彩霞兩部，他們雖然是小部，兩部人口加起來不足十萬，但對于要遠征的檀于仙來說，蚊子再小也是肉。

———

安葬完青水部衆人，大軍再次出發。

在地上有雪王，空中有霄的帶領下，趙北岌一行人很快抵達胡楊綠洲。

綠洲在蒙鄂多旗深處，由于時常有地下溫泉湧出，因此在寒冬時節，這裡也不曾被暴雪覆蓋。

但此刻的綠洲安靜得可怕，整個胡楊水面泛起陣陣漣漪，越是詭異便越不對勁。

顧亭上前道：“殿下，根據斥候傳報，檀于仙已經走了。”

水面上忽然出現幾隻鴨子，趙北岌看着一處肯定道：“她沒走！”

“胡楊綠洲不大，這裡沒有她的藏身之處。”

舉起朔月刀，趙北岌道：“傳令下去，讓玄鸮軍卸下重甲，換上南溪制作的铠甲，其餘北境軍守在綠洲入口處，看到戎狄人跟檀于仙，殺！”

“是。”

霄發出長鳴，雪王的咆哮聲響徹，趙北岌騎着追霜，手握朔月帶領玄鸮軍進入綠洲。

河面上的鴨子受到驚吓發出嘎嘎聲，風中傳來利刃劃破空氣的聲音，趙北岌迅速下令：“列陣舉起盾牌。”

他話音剛落，無數箭镞從茂盛的野草内飛出。

箭镞的沖擊力與盾牌摩擦發出刺耳的聲音，趙北岌再次下令：“盾陣出列，弓箭手準備。”

玄鸮軍同樣開始搭弓射箭，但箭镞對準野草時，突然響起嬰孩的哭啼聲。

草堆裡冒出無數戎狄士兵，他們每人手裡都抱着一個孩子，在他們身後是被封住口鼻的剩于青水部衆人。

不管什麼戰争，用孩子作為威脅都是最下作的方式，顧亭再也忍不住罵了一句髒話。

“艹，殿下他們用孩子威脅我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