抓住路過正打哈欠的素和飛廉問:“怎麼這麼濃的血腥味,昨晚你們審人用了什麼手段。”
半睡半醒的素和飛廉被滴落的霧凇凍得一個激靈,忍不住抖了抖手腳道:“沒用什麼手段,隻不過變成肉沫罷了。”
“肉沫,你們把人剁碎了!”
素和飛廉雙手合十念道:“阿彌陀佛,施主可不要胡言亂語,我們沒把人剁碎,隻是把他們的腳砍下來剁碎而已。”
這有什麼區别,姜南溪想到昨晚趙北岌忽然洗澡的行為就猜到,他必定是見血了。
随後問:“那摩格等人呢?”
指着遠處正在嬉笑的人,素和飛廉道:“呐,那邊就是了。”
在川北原衆人的簇擁中,‘摩格’等人正相互打量,随後‘摩格’抽出腰間的彎刀表演招式,引來圍觀孩童羨慕的驚呼聲。
素和飛廉繼續道,“是不是很像,分得清真假嗎?”
的确被眼前的假摩格所震撼,姜南溪道:“川北原人果然很擅長模仿,僅用了一夜的時間,就已經模仿得惟妙惟肖。”
回想起昨晚趙北岌審訊的手段,素和飛廉說着:“能在川北原這個地方活下來的人,就已經能證明他們的特殊之處。”
沒多久,朱白也從大帳走出,随後走向姜南溪問:“姜掌櫃覺得如何,我的人模仿得像不像?”
“像極了,隻是想問下,真正的摩格等人呢?”
“喂野獸了,一點渣都不剩。”說完從懷裡拿出一本聽記遞給姜南溪,“這是昨晚審訊得到的資料,我的人已經熟記了摩格等人的身份信息,這些是給你的。”
看着字迹工整的聽記本,姜南溪感歎:“好字。”随後問,“小郡王呢?”
素和飛廉回道:“去森林外跟北山營将士彙合了,根據昨晚我們審訊得到的情報,摩格會在今日下午時帶着那名老者到川北原跟衢州茶商提貨,因此小郡王今早出發前,讓我轉告你,請你務必對好下午章程,并萬千小心。甚至還威脅我,說要是你斷了一根頭發,他不僅會削了我,還讓我做真正的和尚。”
微微歎氣,姜南溪道:“明白了,那個吳明跟衢州茶商呢。”
“吳明被小郡王帶走,聽話的茶商留着,不聽話的茶商喂野獸了。”
“好,那我們對下章程,确保萬無一失。”
商議了一個上午,确認了一些細節後,‘摩格’等人帶着一些腦袋離開川北原回互市,而僞裝好的姜南溪帶着同樣僞裝的素和飛廉扮做衢州茶商發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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下午,微弱的陽光照射在覆蓋了厚厚積雪的馬道上,一行由數十輛馬車跟數十名壯漢組成的商隊正在艱難地行走。
一名身形高大戴着氈帽,說着蹩腳大虞話的壯漢揮動的鏟子鏟雪道:“他娘的,這北境的雪怎麼這麼大。”
另一名頭發深棕色,眼眸略灰的大漢穿着單薄的上衣,同樣鏟着雪:“馬老二,這你就不知道了吧,北境的大雪啊,就跟家裡的老娘們一樣,又臭又硬,任憑你這頭老馬怎麼鏟都鏟不動。”
叫做馬老二的壯漢擡起腳就要踹身邊的人:“去你的,我家娘們那是水田,怎麼不好鏟。”
大漢往後一退躲過壯漢的襲擊,笑聲爽朗:“大家一起出門在外,你馬老二常年流連秦樓楚館的事情誰不知道,現在裝什麼裝。”
望着一眼看不到頭的積雪,馬老二奮力鏟雪:“别廢話老謝,趕緊鏟雪别偷懶,否則主子知道了,我們都要掉層皮。”
叫做老謝的大漢雙手提起鏟子道:“你說要貨的犯了什麼病,好好在互市交易不行嗎?偏偏跑到川北原這個鬼地方來,我記得這個地方邪門得很,聽說夜晚時常有嬰兒哭啼聲傳來,甚至還有人看到過鬼将軍呢。”
“你少他娘的胡言亂語,趕緊做事。”
馬車外頭,壯漢們正如火如荼地鏟雪,溫暖的馬車内,一位老婦從小憩中醒來,随後看向守在一旁的小丫頭問:“什麼時辰了?”
“回主子的話,申時了。”
老婦掀開窗簾,發現車隊未挪動幾步,立即不滿:“怎麼回事,怎麼還沒到川北原。”
小丫頭戰戰兢兢回道:“主子,積雪太厚,鏟不動。”
老婦大手一揮:“廢物,肯定是他們在偷懶。”說罷就要下車。
小丫頭連忙掀開車簾,馬夫一看主子要下車,趕緊搬好凳子讓主子落地。
老婦看着鏟雪的大漢,指着馬老二問:“馬老二是不是你帶頭偷懶,所以手下的人也跟着你混。”
馬老二趕緊放下手裡的鏟子走到主子跟前,低眉垂首回複:“冤枉啊主子,是這雪實在太厚實導緻都結成冰,根本鏟不動。”
“狗屁,我看就是你們偷懶。”說完從腰間抽出長鞭,“我給你們吃穿給你們錢,你們卻一直在糊弄我,看我不抽死你們。”
老婦揮動長鞭的瞬間,遠處一群騎着玉山馬,舉着三部旗幟的騎兵奔馳而來。
老婦看着那熟悉的旗幟,微微眯上那精明的雙眼道:“來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