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着身騎戰馬的人,姜南溪揮舞手中的弓弩大聲喊着:“北岌我在這!”
趙北岌在千軍萬馬中一眼就看到了心尖上的人,即使她如今身着暗色衣裙,盤着略顯老态的發髻,仍讓他眼前一亮,覺得無比耀眼。
随着姜南溪揮舞手臂,幾十枚飛砣從四面八方砸來,藏在暗處的其藍、乘黃、金砂三部騎兵沖向玄鸮軍開始激烈厮殺。
想到玄鸮軍是重騎,在雪地裡跑不快容易遭到埋伏,姜南溪緊張道,“北岌小心。”
随着飛砣再現,身着重甲的玄鸮軍立即散開,從而換輕騎上陣,而在輕騎身後,則是同樣列陣以待的弓箭手以及盾牌手,甚至還有一隊手持長戈的步兵陣隊。
面對如此陣容,姜南溪起初有些看不懂,但很快就發現,敵軍的飛砣軍在甩動時,隻能站在原地不動,這便利于弓箭手跟長戈步兵出擊,再由輕騎上前圍擊。
趙北岌改變了玄鸮軍的作戰方式,由原來的重變成了輕,甚至更靈活了,也從原來不會使用步兵陣列作戰的方式,到逐漸得心應手。
他在軍事上的天賦,的确令人恐懼,難怪北檀于仙将他視為必須除掉的勁敵。
姜南溪看着在敵軍中厮殺的趙北岌,他騎着戰馬,一身紅衣逆光而行,仿佛神祗降臨人間。
在她發呆的瞬間,相師夷悄無聲息地出現在她身後,感受耳畔刮來寒風,姜南溪憑借超高的輕功躲避了襲擊,她看着肩膀跟腳都受傷的相師夷,冷笑道:“相師大人,寶刀未老啊!”
相師夷千算萬算都沒有算到,姜南溪會來互市,甚至會扮做行商親自來跟自己交易,這個女人走的每一步,都不在他的掌控之内,這令他十分厭惡,跟他憎惡的那位姐姐一樣讨厭。
因為有系統保護,相師夷即使年邁,即使受傷動作依然十分敏捷,揮動手中的拐杖朝着姜南溪殺去,臉上隻有不甘:“姜南溪你不在上陽城待着,來互市做什麼?”
利用輕功躲避他的襲擊,姜南溪道:“你猜?”随後,就看到趙北岌被那位如同小山般魁梧,叫做不滅的男子纏住。
趙北岌腿上有傷,那不滅出招狠辣,并且力大無窮刀槍不入,現在的北岌不是不滅的對手。
弓弩掀起地上的雪花,姜南溪掀起障礙後就要縱身去協助趙北岌,卻再次被相師夷攔下。
“想走。”相師夷說完招魂幡飛舞,招魂鈴輕響,熟悉的電子聲再次響起。
“警告,人格高于系統值,無法侵占!”
“滴滴...”
“系統檢測到第八位宿主生命值降低,即将剝離...”
“剝離倒計時十分鐘開啟...”
無視那刺耳的電子音,姜南溪看到相師夷臉色開始呈現青白色,甚至還有屍斑緩緩出現,被迫應下他進攻的招式道:“相師大人,你要死了!”
招招狠戾,相師夷不斷透支身體極限,他一心隻想殺了姜南溪:“不好好待在上陽城跑來邊境,你才是要死了。”
面對死到臨頭之人,姜南溪反而來了興趣,一腳踢開他進攻的招式道:“你知道我為什麼要冒着如此大的危險來互市嗎?”
“鎮北王的互市就是個大漏鬥,錢早被各地行商們卷走,而你身為低賤的商戶出身,來互市不過是想整替鎮北王整頓此處罷了,但你注定要失敗,因為整個北境将不複存在,去死吧!”說完使出緻命一招。
弓弩接下拐杖殺下來的力道,姜南溪奮力擊退,語氣天真:“相師大人你猜錯了,我來互市隻有一個目的,那就是來殺你呀!”
被震退幾步,相師夷不敢置信問:“怎麼可能,我們從未有過交集,你也不知道我的存在,你怎麼可能來互市殺我。”
擦了擦嘴角的血迹,姜南溪主動進攻道:“當然是因為你太蠢了,你扶持了檀于仙,讓她的欲望逐漸龐大,助她即将成為兩國女君,但你卻沒沒能真正控制她,導緻她很多時候根本不聽你的指揮,這才是你暴露在我眼前的原因。”說完掏出随身攜帶的匕首,狠狠紮向他的心髒處。
倒地翻滾躲避襲擊,相師夷逐漸感覺力不從心:“不可能,我從來沒有暴露,沒有!”
看着人逐漸消失的精神氣,姜南溪舉着匕首,居高臨下地看着人:“那你猜,淮南為什麼至今沒有消息傳來。你跟榮親王合作想以此掏空大虞,助他登上皇位,再讓檀于仙統一北方,從而形成南北對峙的局面,而你坐收漁翁之利,成為兩國智囊,玩弄權勢。隻可惜,你低估了檀于仙的野心,高估了榮親王的能力,所以你失敗了。”
雙目猙獰,相師夷仿佛喘不過氣,伸手指着姜南溪道:“淮南一定會成為大虞的皇帝,檀于仙也會統一北方,我沒有失敗,我...”
“淮南不會登上皇位,而檀于仙的确想統一九部,但她沒有聽從你的建議,使用懷柔政策拉攏九部,而是使用了你三十年前提議消滅黑雲白山兩部的手段——滅族。所以才有了赤海部的動亂,才有了青水部的反抗。檀于仙的确很仰賴你,甚至可以說,沒有你,就沒有今日她的地位,但她并沒有完全聽你話,從青水部一戰開始,我就在懷疑,檀于仙背後有人在指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