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跟家裡有沒有人有什麼關系?”
湛秋想了下:“你社恐嗎?我可以讓她把餐食備好,人進房間,你用不着跟她交流。”
沈清慈都不知道她是真單純還是裝的,跟她沒什麼可說。
“好意領了,不用了,我吃什麼都一樣,肚子飽了不就可以。”
“那怎麼能一樣。”
湛秋湊近了些跟她說話,想說服她。
她的三餐都被營養師搭好了,平時由阿姨做,定期也有專業廚師來烹饪,雖然能吃三明治、薯片,但不認同“肚子飽了就可以”這種話。
安全距離被入侵,沈清慈不大自在。
兩個人上一次這麼近說話,還在湛秋想不起來的那段記憶裡。
于是她側過身,想與湛秋面對面隔開距離。
側身時肩膀蹭着湛秋的襯衫衣襟過去,最近時臉與湛秋相隔咫尺,湛秋屏住呼吸,甚至能在光照下,看見她臉上細小的絨毛。
湛秋下意識伸手,快要觸碰到時,又及時收回。
輕聲跟她說:“頭發。”
她說話聲音溫柔,輕靈,像音符一樣,沈清慈機械式地擡手,把臉頰上的幾根發絲撩到耳後。
沒由來的氛圍和近距離幹擾,讓她心裡忽然就亂了。
她以進為退道:“就不去你家打擾了,既然你不想我吃這些,我想到附近有家粥店很滋養,過去點一份就好。”
“你想吃粥嗎,如果不是因為你要上班,請你也可以。”她虛僞道。
誰知道湛秋非常爽快地答應了,“我想吃啊,沒事,請假就好了。”
沈清慈僵了下,“請假不方便吧,改天……”
“店長,我請假了哈。”
湛秋朝那邊喊。
趙瑕直接高聲答應:“好,去吧,這會不忙。”
沈清慈:“……”
“我們走吧。”
湛秋笑得很開心:“我最喜歡喝粥了。”
出門之前,她套了一件灰白色的薄款棉服,随手戴了一頂冷帽。
她甚至沒怎麼整理,已經把帽子戴出了别樣的感覺,是那種走在路上别人會忍不住要鍊接的場面。
額頭被覆蓋以後,餘下的五官更是顯目,精緻冷豔,一道筆挺的鼻梁恨不得撐起她整張臉的分量。
初見是在夏日,隻知道她穿裙子漂亮,修長的四肢都舒展開來。
那時候想象不出來,有人套着棉服,戴着帽子也能吸引一路人的目光。
坐進車上,沈清慈才問她:“你一個月工資多少啊?”
湛秋對着暖風口吹了下手心手背,想了想,随口說:“好像是四五千吧。”
沈清慈淡笑:“好像?對自己的收入情況這麼不了解?”
“因為我才來不久,還沒第一次發薪,平時又有不規範被扣工資,所以不能确定具體多少。”
湛秋找好了理由。
“這樣,我還以為你不缺錢。”
沈清慈直接試探。
她上次發來的置物架裡的傘,恐怕任意一把都要比她一個月的工資高了。
之前随手拿出來的鏡子也是,盡管她自認為很聰明地遮住了鏡面上奢侈品牌的logo。
湛秋義正嚴辭:“哪有人不缺錢的。”
沈清慈又笑:“也對。”
湛秋本以為她今天會不開心,因為自己沒能找到傘,但她今天卻很愛笑,還邀請自己去吃晚飯。
雖然她邀請完後退縮了,一定是怕帶給自己困擾,但正因為這樣,湛秋才怎麼都得陪她去吃飯。
不想讓她再失望了。
“你工作是為了掙錢,還是别的呢。”
沈清慈繼續套話。
認真想了想,湛秋決定告訴她實情:“掙錢當然也重要,主要因為我出院以後的記憶有點碎,雖然在慢慢恢複了,但還是容易一片空白,老是走神,我就想找點事做。”
“明白了,體驗生活的大小姐。”
湛秋不想她這樣看自己:“才不是大小姐,我很熱愛這份工作。”
“我看出來了。”
“怎麼看出來的?”
“你愛笑,不愛工作的人上班時是一點都笑不出來的,像上墳。”
“比如你嗎?”
“我不是,我很愛工作,但天生不愛笑。”
她把湛秋都給說笑了,兩隻手腕沒擡,手掌分别快速地輕拍大了幾下大腿,“沒關系,你笑不笑都好看。”
“你以前也這麼誇過我。”
果然無論失憶與否,性格還是沒變。
“真的呀?”
湛秋覺得好奇:“我還誇過你什麼呢?”
“其他不大方便說,十八禁。”
湛秋頓時失語,其實還是想聽,但不好意思再說了。
也沒敢再看對方。
沈清慈的車裡非常幹淨,像買來就是這個樣,一點沒變過。
上一次看見她開車,湛秋是個路人,發覺她開車時很迷人,又不會太冷漠。
現在坐在她的車上看,果然是這樣。
這種相處的進步,讓湛秋再度明确一件事,對方不可能不喜歡她。
慢慢放松下來,沒猶豫就問:“我昨天一直想,你當時為什麼要跟我做?”
沈清慈無端被嗆住,幹咳兩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