太宰治見狀眼底閃過疑惑,開口詢問道:“怎麼了,中也?”
“噓——”中也焦急阻止太宰治開口,臉上滿是慌張無措,好似瞧見什麼難以解決的大麻煩。
太宰治眨了眨眼睛,升起了些許好奇情緒。
這究竟是看到了什麼啊?
這個問題【中也】倒是可以回答,他看到了【太宰治】。
是的,中也那驚鴻一瞥就是那麼巧合,直接瞥見了【太宰治】登樓的背影。
當此之時,中也隻感覺天旋地轉,前途一片黑暗。
最麻煩的事情……發生了!
瞧着中也那副天塌了的模樣,太宰治摸索下巴說道:“那個誰來了?”
中也的情緒被太宰打斷,他無奈說道:“這稱呼是不是退化得太迅速了,最開始你不還叫他【太宰先生】來者嗎?怎麼現在就變成那個誰了。”
對此太宰治隻是笑笑沒有言語,擺明了一副絕不改口的模樣。
“嘛,這種小事先放一邊,他現在應該走到地方了吧。”
随着太宰治的話音落下,隻聽見上方傳來紙門抽拉的聲音,幽幽弦音也停頓下來。
一片靜默,宣告着上方凝滞的氣氛。
此刻,已經換下了沙色風衣穿上戰國服飾的【太宰城主】站在應酬的雅舍前,宛若一尊俊美的雕像。
同時,端坐在高位之上盛裝出席的美豔麗人,端莊而冷淡,姝麗眉眼讓人好似瞧見了神女仙姬一派朗月清風。
倏忽之間,伫立門外的城主和端坐高位的花魁,對上了視線。
鸢色與湛色相對,那一刻天崩地裂。
雙方的瞳孔異常顫抖着,【太宰治】幾度翕合眼睑,再次睜開,美麗之人依舊刻印眼中。
赭發湛眸、眉眼秀美、氣息熟悉的美豔花魁,分明是、分明是——【中也】!!!!
反應過來的那一刻,【太宰治】那幅笑容假面驟然凍結,較好的眉眼頓時變得冷肅陰郁,剝落了那層溫和束縛之後,【太宰治】整個人散發着陰森危險的氣息,宛若惡鬼一般的陰郁。
此番姿态,讓趕在最前方迎接【太宰治】的本地貴族止步不前,此刻對方隻感覺脊背發涼,瞧着【太宰治】的眼神充滿了恐懼,原本想要拿喬從【太宰治】手中多撕咬幾分利益的貪念都化為烏有。
現在,他隻想趕快從這危險的男人眼下逃離。
同時坐在花魁下手側後方垂首抱琴臨時代替藝伎職位的振袖新造,不着痕迹地擡頭看了一眼【太宰治】,不過很快‘她’就收回了視線。
被巨大驚異沖昏了頭腦的城主和花魁都沒有注意到這個小小的插曲。
不得不說,這場為【太宰治】準備的驚喜委實太過刺激,刺激的他理智動搖,好在【太宰治】很快就壓抑住了心中動蕩,一掃面上陰郁重新戴上了那副令人如沐春風的溫和假面。
危險瞬間消沉,【太宰治】三言兩語間就讓處在危險最前線的貴族忘記了剛剛的插曲,霎時間對方就認為彼時感受到的危險隻是錯覺而已。
不同于已經調整好了情緒的【太宰治】,坐在衆人上首的【中原中也】理智已經完全燒卻了,湛色的眼眸似有紅痕,瞧着半開的懸窗,腦海中隻剩下破窗而出一個想法。
弦音再次響起,奏琴之人眼神卻看向上首花魁,‘她’若有所思地瞧着對方青筋暴起幾乎要将色打褂給抓破的手掌,以及掩藏在白粉之下被紅色浸染的脖頸。
椿姬花魁,在燃燒,好厲害的情緒啊,感覺很适合練習呼吸法……
【中原中也】的靈魂已經随着那一聲聲【太宰城主】中離家出走,此刻留在這裡的隻有一副冰冷的軀殼罷了。
時至今日,他第一次想要搶了【太宰治】的興趣。
——他要自殺。
此刻【中也】由衷地希望那群利益場上的家夥将他徹底忘記,可是現實太過殘酷,今日的主角正是【中也】和【太宰】二人。
前者是花街的瑰寶,後者是快速崛起的勢力之主。
今日是利益相聚的集會,也是為了讓美人垂青的聚會,不過為了利益的最大化小城的貴族甘願将這個機會讓給【太宰治】。
可以說今日也是給【中也】和【太宰治】牽線搭橋的聚會。
唯一讓【中也】慶幸的是,作為花魁他在這場聚會中占據主導,從來不是客人挑選他,而是他挑選客人,因此他可以高高端坐上方連與客人交流同食都不用。
隻需要,冷眼旁觀他們為了得到自己片刻垂眸,揮灑金銀,醜态百出。
偏偏、偏偏,今日有個意外。
他的直覺告訴他,以往的處理方式沒有用了。
永遠不會給予客人第二次會面機會的椿姬神話,将在今日宣告終結。
【中也】眉眼低垂試圖忽視背後那陰森濕冷宛若毒蛇纏身的黏着目光。
如芒在背,坐立不安,正是【中也】此刻的最好寫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