太宰治似笑非笑地說道:“大概吧。”
中也不解:“?”
是就是,不是就不是,大概是什麼情況?
太宰治沒有解釋,隻是靠在窗邊聽着上方絲弦。
喧嚣逐漸沉靜,可見高|潮已經過去,瘋狂即将終止。
“比預計的時間要快點,果然已經氣瘋了啊。”太宰治若有所思。
“啊,停止了。”與此同時中也聽到了遠遠傳來的打拍子的聲音,這正是宣告宴會結束的鐘音,“宴會結束了啊。”
中也看了一眼太宰治,“我們要跟上去嗎?”
直覺告訴他,雖然上方的宴會結束了,但是麻煩卻遠沒有結束,甚至隻會升級。
“回去睡覺吧,不用摻和了,等他們來找我們就是了。”太宰治打了個哈欠,明顯是不準備摻合【太宰治】和【中也】的事情了。
畢竟二人也打不起來,花街也不會被他們掀翻。至于麻煩确實麻煩,但是很顯然這麻煩的火焰暫時燒不到他們兩個身上。
所以,就讓他們兩個自己玩去吧。
中也見狀幹脆說道:“【太宰先生】和【中也先生】既然已經見面了,那我們準備一下吧,等他們處理好這邊的事情就可以回去了。”
太宰治卻說:“且等吧,沒那麼快。”
【中也】這邊不好說,【太宰治】名下的勢力不算小,想要脫身也需要下一番工夫,至少是三五天内他們是無法脫身了。
“三天嘛,要是走正軌途徑,【中也先生】脫身确實差不多這個時間。”
“?”太宰治疑惑看向中也,他本能意識到中也和他說的并不是一件事,而造成其中差異的很顯然又是他不曾涉及的花街領域。
難得看到太宰治疑惑模樣,中也倒是樂了跟他解釋道:“花魁在花街上的地位超然,這個我有跟你說過吧?”
“啊,隻是她們的超然分明是空中樓閣,一眼就瞧得出是置屋謀求利益最大化的套路。”
中也點頭,“想要将一個人襯托的超然自然要搭配上一套繁瑣的禮儀規範,在花街這套路就表現在與花魁會面上。步驟很是繁瑣麻煩,首先客人要去楊屋灑下重金,彰顯财力。之後楊屋會将這種潛力客人介紹給相熟的遊女屋,然後老闆娘就會親自來探查客人的底細看他适合哪一個等級的花魁。最後會奉上一張‘楊屋差紙’,請合适的花魁前來。”
這流程委實漫長,中也一口氣說不清楚,緩了緩才介紹到正題,“此後才是剛剛進入正題,想要和一位花魁建立關系必須進行三次會面,初會如果不順眼花魁就會當堂離去……等到三次會面沒出現問題,客人要準備署名的菜點和碗箸,為了慶祝還要支付額外的‘馴染金’,交付完‘馴染金’就标志與花魁正式建立關系了。”
“哇哦。”太宰治驚歎,雖然生于富庶家庭但是青森比起來京都、東京等地可謂是徹徹底底的鄉下,而且太宰離家之時頗為年少自然也沒機會接觸這些東西,所以他還是第一次聽到與花魁見面的流程。
為此他感慨道:“真是充斥着曲折與富貴的考驗,當然富貴雖然隐身在曲折之下,但是這存在感可不容小觑呢。”
太宰治的評價一針見血,縱然将流程說的在風雅,言語上将花魁擡再尊貴,都無法掩蓋他們的真實目的隻是為了獲取更多金銀罷了。
繁瑣包裝增強客人的期待感,引誘客人進行巨額花銷,在沉沒成本的驅使下他們隻能一條路走到黑,屆時無論是否被花魁吸引他們大多也無法抽身了。
抛卻了豔色與風雅修飾之後,花街與客人的關系就是如此的醜惡。
中也一攤手,“總之,【中也先生】走正軌途徑想要離開遊女屋,無外乎自贖其身,這個隻要付出足夠的代價兩三天就可以自由離開;要不就是别人給他贖身,假設【太宰先生】給【中也先生】贖身,按照現在的流程至少也要三天。”
太宰治沒有問為什麼不能跳過三面直接贖身,因為答案很明顯。
——利益
遊女屋不是善堂,縱然要放人也要榨幹最後一絲價值。
所以中也預測【中也】需要三天脫身。
陰差陽錯間中也倒是預測到了雙黑接下三天的日常,隻是最後的結果卻出乎衆人預料。
不過,這是後話暫且不提。
此刻,擺在【中也】和【太宰】面前的是其他問題。
【中也】扶着妓夫的肩膀邁着比牛還慢的蝴蝶步向着【春源屋】走去,他此刻神色異常平靜,仿若剛剛引起騷動的猛烈情緒隻是錯覺。
但,隻有他自己知曉他并非平靜隻是麻木罷了。
趁着情緒上頭好好揮灑看一番魅力,結果情緒退卻之後他才發覺自己又做了蠢事恨不得挖個洞直接埋進去。
大抵上是之前情緒太盛,此刻雖然感到羞恥但影響有限,足夠他保持正常思緒。
所以在他好好理了理今日發生的事情之後,才發覺其實錯不在他啊!
【中也】理直氣壯的腹诽:怎麼想,也都是【太宰】那混蛋的錯!
為什麼混蛋【太宰】會出現在花街?他丫現在不是應該在【太宰城】處理事務嗎?!如果不是他突然出現在花街自己絕對不會理智喪失羞惱之下連番做出蠢事!
所以都是【太宰治】的錯!都怪他來花街——
頂着背後陰沉黏膩的危險視線,【中也】氣定神閑地挺直腰闆緩步朝着遊女屋的方向走去,沒有半點挖空了【太宰】荷包的心虛。
徒留下【太宰治】這個被椿姬花魁垂青的幸運男人,面對成為花街公敵的悲慘境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