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北川先生,有一就有二,請問這個陶杯您是從何渠道獲得?再說得稍微失禮一點,像這間和室裡的其他物品,您是否親自過目,驗明真假?”
降谷零輕飄飄地丢下一句話,在北川裕和的心海裡掀起了驚濤駭浪。
“這……這,總不可能全都是假的吧?!”北川裕和面皮抽搐,說出的話已然證實了降谷零的猜測。
果然,這位北川組的一把手、大忙人,是不可能親力親為去幹這件事情的,隻是不知道北川組負責進貨的人,是和北川裕和一樣被騙,還是一直以來偷偷斂财,把一把手當成了大冤種。
眼看着北川裕和大約存貨不多,拿不出多少東西來一一驗明真假。
再加上他對自己的話不可能全信,如果這時候貿然請一位鑒定師來,極有可能被懷疑自己和鑒定師勾結。
降谷零便提出了一個折中的辦法:“北川先生,據我所知,您有一幅畫《哭泣的女人》正寄放在藤田美術館進行展覽吧?”
“還有一點,警方雖然封鎖了消息,但怪盜貓眼确實已經發了預告函要偷走這幅畫,不如我們就看看貓眼如何辨明真假?”
降谷零嘴角勾起一抹充滿興味的笑容,語氣平淡,好像這隻是一個讓遊戲變得更加好玩的提議而已。
此話一出,北川裕和面色驚疑不定地瞄了年輕的金發男子一眼,再次暗歎這名情報新秀的可怕。
沒錯,最近被貓眼盯上的那幅畫《哭泣的女人》,實際上是他的藏品。
這幅畫的畫家不算頂級大師,再加上是早期的作品,因此價值不高。
但北川組雖然是極道組織,經費也有限,哪能專買那些價值幾億的作品?有不少到手的貨物就是這樣不上不下的。
對于這種貨物,北川裕和也有自己的辦法,用現在的話來講,就叫做宣傳炒作。
他打算先把這幅畫寄放到各大美術館去展覽,然後再在相關雜志上買幾篇報道之類的,總之是先把畫作的知名度提上去一點。
而選定的第一站,就是大阪當地有名的私人美術館——藤田美術館。
這麼隐秘的事情,沒想到安室透竟然會知道!
那安室透該不會也知道,在收到貓眼的預告函以後,為了确保畫作不被偷走,他故意放出信不過警察的消息,請了私家偵探幫忙,但實際上又偷偷報警,讓警察做黃雀的計劃了吧?
“貓眼能辨明畫作的真假?”北川裕和不太懂降谷零的腦回路。
說實話,對于最近名聲大噪的怪盜貓眼,他隻聞其名,沒有詳細地去了解過她們的事迹。
“沒錯,之前有一次,貓眼偷走了一顆珠寶,事後又還了回去,并且留下了說明珠寶是假的信函。”
“我仔細研究過被貓眼盜走的物品名單,并非都是價值極高的東西。所以我想,她們之所以認定這些東西,肯定也有理由。”
降谷零沒有再說下去,但北川裕和已經完全聽懂了。
不管貓眼為何會盯上名氣并不算大的畫作《哭泣的女人》,但很顯然,這幫怪盜對于藝術品的鑒别十分擅長。
既然已經發出預告函要盜取畫作,那麼貓眼一定事先喬裝打扮混入藤田美術館踩過點了。
遠距離觀察或許不足以辨明真假,但如果拿到手裡都分不出來的話,這怪盜也不用當了。
警方隻要用假貨代替真品糊弄貓眼就行。
到時候就是貓眼以為自己偷到了藝術品,收藏家保住了自己的東西,警方有了業績,大家都有美好的未來。
“安室君說的有道理,可問題是,若要借貓眼之手辨明真假,勢必要眼睜睜看着她們把畫偷走,萬一畫是真的,我豈不是白白蒙受了損失?”
作為北川組的一把手,北川裕和的心理恢複能力很強,算計和獲利已經成了他日常生活的一部分,和吃飯、喝水一樣自然。
眼珠子一轉就給人挖一個坑,揮揮手就給人下一個套,已經成了他的寫照。
而現在,他要把自己的損失最小化,向揭露真相的金發男人讨要一點利益。
心裡的厭惡翻騰而起,降谷零紫灰色的眸子裡有陰雲飄過,但眨眼之間便煙消雲散。
“如果畫作是真,我會贈送價值相等的情報,直到抵消北川先生的損失為止。”
他說這話時,北川裕和并沒有認真在聽,而是兀自起身拉開障子門。
隔壁包廂的門這時恰好也開着,有年輕女孩子在後院的連廊上逗貓,不時地發出清脆的笑聲。
北川裕和就這樣抱臂靠在拉門上,似乎對這樣的情景很感興趣。
這是不同意了?
降谷零了然,也跟着湊到門口望去。
一個穿着紫色碎花和服的女孩子手裡提着逗貓棒,不斷地提起逗弄一隻三花貓。可惜三花體力不濟,跳來跳去始終都夠不到逗貓棒。
“姐姐,姐姐,讓小黑來,讓小黑來。”
門裡面還有一個少年,手裡抱着一隻暹羅貓,把它往外拱。
女孩子果然把逗貓棒轉向了暹羅貓,看它一下子跳起來夠到了以後,注意力一下子被吸引,随後又拿出其他的逗貓玩具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