山浦城今日滿城張燈結彩,城中首富陳遠山今日嫁女,真是十裡紅妝,羨煞旁人!
聽聞那新郎是京中大官,這陳遠山一介商賈能攀上這門親事,有些又羨又酸:“真是祖上冒青煙!”
有些知情的的老者:“這新郎的父親杜大人曾任陶文縣令,是陳家夫人的義兄,這算是高攀也算是親上加親!”
這場盛大的婚禮多年後還是被山浦城老百姓津津樂道。
新娘子陳樂荷卻雙眼紅腫,父母年邁,是哥哥送她出嫁,水路與陸路走了兩個多月,哥哥也待了大半個月,今日送哥哥回去。
與他辭别後,這陌生的府邸就是她以後的家了,雖不舍得家人,娘親說的對,她已經嫁了人了,以後杜家才是她的家。
擦了忍不住溢出眼眶的淚花,小蓮抱着一摞紙張進來:“小姐,這些要放在何處?”
“放這裡便好。”陳樂荷指向身旁的小桌,聞知杜睿喜愛詩詞,她這兩年勤讀詩詞歌賦,隻待能與杜睿紅袖添。
那些金銀珍寶的嫁妝都放置一旁,隻讓丫鬟小蓮把這詩詞找了出來。
把日常用的物件箱子歸攏放置好,還不見杜睿回來,除了新婚夜,他同她說了一句早些休息,便去了書房,他們這大半個月還不曾私下說過話。
這與她想得不一樣,不能夫唱婦随,也不會是這樣像兩個陌生的人,不過他們也算不上是熟悉,除了小時候見那幾次面,杜睿倒是經常和哥哥書信往來,并不曾提到過她一句,想罷自嘲一笑。
正想着,便聽見外面丫鬟行禮:“大公子來了!”陳樂荷望向小蓮,小蓮也有些驚訝,忙迎了上去。
“夫君今日怎麼來的這麼早!”要說這陌生的府邸有什麼讓陳樂荷翹首以盼的,那就是杜睿的到來。
“我來拿那本詩集,雪蘭妹妹要!”杜睿指着書架上的書籍說道。
杜雪蘭便是餘姨娘所出,還有一個二公子杜遂,算起來,杜雪蘭隻比陳樂荷小一歲,而那杜遂,居然比陳樂荷還大一歲,原來在陶文縣時,杜同就與餘姨娘好上了。
杜同納妾後,齊氏的心就如同寒冰,杜遂兩歲的時候她才知道原來杜同早已經同她離了心,慢慢每日吃齋念佛,府中大小事都讓餘氏去處理,連兒子的親事也不再過問,也深知是自己左右不得。
“妹妹要的,夫君差人來拿便好。”陳樂荷忙走去書架,要把杜雪蘭要的書籍找出來。
“她要的那本你…,左右我無事便來拿。”杜睿說完在書架旮旯裡摸出一本頁邊都磨白了的書,揣進懷中。
“今日我有公務不回來,你早些安歇。”杜睿出去前頓住腳步,連頭也沒回抛下這一句便離開了。
“小姐,姑爺隻怕是公務繁忙。”小蓮看自家小姐郁郁寡歡連忙安慰道。
“我知道,他一直忙。”忙得連同她洞房的時間都沒有,卻有時間找一本杜雪蘭想看的詩集。
“聽說這個雪蘭小姐自小就和姑爺處的親近。”小蓮看着小姐落寞的神色,着急的搜刮着腦海裡安慰她的話語,明明以前小姐明媚開朗,從不知憂愁為何物,自從嫁到了這京中,每一日眉頭不曾松懈過。
“我知道,雖不是一母所出,也有一起長大的情分,還是血脈至親,安歇了吧。”
她心中一片苦澀皆是因為杜睿的生疏冷漠,也可能是她剛嫁進來,他們還不熟。
哄了自己一會吩咐小蓮吹滅燭火,自己輾轉反側,實在是不明白自己為何不得杜睿歡心,他的疏離叫她心針紮的疼,又放不下矜持去問他,她做錯了什麼。
這樣的婚後生活不是她期盼的,再如何她都嫁了過來,希望日後杜就睿能看到她的好,與她和和美美。
杜睿握着手上的詩集,陳樂荷說的是,這般小事叫身旁的九文來拿便好,成親這麼久,這是他們私下第二次見面,沒有意料中的愁雲慘霧,他忍不住說一句不回,看到她落寞的神色有些暢快。
暢快不過一轉而逝,取而代之是莫名的愧疚感。
“大哥哥!”一聲嬌呼将杜睿剛湧上心頭的愧疚感沖擊散開,這些都是她自找的。
“大哥哥你怎麼一人在這,嫂嫂呢?”杜雪蘭張望着杜睿後面,并不見有人影。
“這是你要的詩集。”杜睿将手中的書遞過去:“看完不必還了,我還有公務先走。”
杜雪蘭還想再說幾句話,打探打探那個新嫂嫂,杜睿已經大步走遠。
杜雪蘭怎麼也想不明白大哥哥堂堂一個四品朝中官員會娶一介商賈之女,還是那鳥不拉屎的地方來的,明面上是杜老夫人的外孫女,知情的都知道是口頭上的親戚罷了。
那滿身銅臭味的女人以後就是她的嫂嫂了,她就覺得兩眼一黑,連閨閣好友邀她去小聚都不敢去,生怕别人在她背後指指點點她杜家掉進了錢眼裡。
滿京城的人都以為杜睿有意那薛尚書家千金,沒想到半路殺出這麼一個陳咬金。
陳樂荷隔日一早起來,先去給杜老夫人請安,他們這麼快成親也是因為陳老夫人身子一日不如一日,她想閉眼前能看到孫子成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