再說那個餘姨娘端的架子比正頭夫人還要大,她們雖是小地方來的,也不曾看到哪家當家夫人還在,讓一個妾教導正經的少夫人。
“已經好多了,這裡不比陶文縣小地方,壞了規矩倒連累父母讓人笑話,走吧。”陳樂荷收斂起思家情緒,她已經嫁作人婦了,這裡才是她的家。
小蓮不敢再勸,小姐從小就是個主意大的,她加快手上動作,不一會便梳好了發,又找了新衣裙給陳樂荷換上,這才攙扶着她出去。
到達膳廳時,菜已經上齊了,難得的是今日杜睿也在。
“小荷,剛還在說你身子不舒爽,有沒有好一些。”餘姨娘有杜睿在不敢同座,站着笑呵呵的望着臉色蒼白的陳樂荷。
“多謝姨娘關心,歇了一日,已經好多了。”陳樂荷低頭不敢去看杜睿,昨夜好像是一場夢。
“正好大公子今日得了空,我來教教你該怎麼給大公子布菜。”餘姨娘把手上的筷子遞給陳樂荷。
“姨娘照顧祖母辛苦了,便坐下一起用膳吧,都是一家人,不必客氣,我自己來就好。”杜睿從陳樂荷進來隻掃了她一眼便轉過頭。
陳樂荷驚喜的擡頭看他,杜睿這句話怎麼聽都像是為了她不必站着布菜而說,難不成他記起了昨夜的事。
陳樂荷緊張的盯着他,杜睿卻低頭專心吃起了菜,陳府講究食不言寝不語,陳樂荷湧上喉嚨一句夫君生生忍耐住,默默在杜睿身旁坐下。
一頓飯吃的她味同嚼蠟,一直猜測杜睿是不是知道了昨夜的事,有些期待又羞怯。
等到用完晚膳,杜睿都不再看她,連一句話也沒同她說便離開。
“大哥哥難得今日得了空回來,因霜曉姐姐大婚,他請了三日假,他自己新婚那日也不過休了一日。”
杜雪蘭一旁淨手一旁同陳樂荷說,已經休息了一日不怎麼脹痛的頭聽到這話,又開始隐隐作疼。
“夫君公務纏身,能多歇息兩日也是好的。”
“當初都以為大哥哥會和霜曉姐姐,哎呀,嫂嫂莫怪,我這嘴就是藏不住話。”杜雪蘭輕捂住自己的嘴。
“知道你大哥哥疼你,你嫂嫂剛進門可由不得你造次。”餘姨娘坐着用丫鬟端上來的熱毛巾邊擦手邊朝着杜雪蘭嗔道。
“姨娘說的是。”陳樂荷擡起頭笑吟吟的看着杜雪蘭,餘姨娘她敬重她是長輩,又盡心盡力的伺候了外祖母這些年,這個杜雪蘭她可不會縱着她。
杜雪蘭沒料到陳樂荷這麼說,一瞬間笑容頓住,多年的閨閣教養叫她生生忍住沒把手中帕子甩到陳樂荷臉上。
還真把自己當成杜府的少奶奶,要不是被父親逼迫,大哥哥何至于會同這樣一個滿身銅臭味的商賈之女成親。
還讓霜曉姐姐郁郁寡歡出嫁,這個草包子女人據說隻識得幾個字,詩詞書畫都不會,怎麼配得上才名在外的大哥哥。
“蘭兒,你不是說要去給你爹熬茶,他也快回來了還不快去。”餘姨娘看見女兒臉色怕她受不住又口舌無攔,老夫人和夫人不管事,可是老爺可是真把陳樂荷當成杜府少奶奶,可容不得有人言語傷她。
“小荷,你别和她計較,家中隻她一個女孩都把她寵壞了。”餘姨娘擺了一段時間的威風,隻當這陳樂荷小地方來的好拿捏,不料到她敢順着自己的話,這樣可不是一個懦弱的女人所做,她這麼多年能在杜府有一席之位,靠的便是這察言觀色。
“姨娘說笑了,妹妹爛漫天真,我也很是喜愛。”陳樂荷家中一直喚她為小小,不曾有人喚過她小荷,聽起來有些别扭,不過别扭也好過讓這些不熟悉的人喚她小名。
“那就好,我先去看下老夫人。睿哥兒今日吃的不多,我吩咐小廚房給他熬了燕窩粥,小荷有空幫我送給大公子。”
餘姨娘腳步匆忙,她這幾日倒是有些忘了,老爺為何會不顧被人恥笑也要與陳家聯姻,除了舊日交情,皆是陳樂荷帶過來的十裡紅妝,那一箱箱都是真金白銀。
官做的再高,家中人口衆多,兩眼一睜就是要銀子,杜府自從齊氏不管營生,她自己又隻會侍奉老夫人,府中早已經入不敷出。
這才不顧被别人恥笑,與陳家聯姻,陳樂荷帶來的嫁妝還沒動用到,隻單單陪嫁的禮金便能讓他們花費幾年,放眼京城,除了皇帝的女兒,估計沒有人能嫁個女兒陪嫁這麼多的。
陳樂荷記得餘姨娘的交代,先去看了先小廚房準備的燕窩,都是些碎盞,皺了皺眉頭,隻讓小蓮去把箱籠裡的血燕拿出。
九文等杜睿回來端上那溫熱的燕窩粥,杜睿揭蓋一看竟是名貴的血燕,這可是宮裡進貢才能得的珍貴,不用說也知是誰的手筆。
“拿下去吧!”杜睿頓時胃口全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