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一句多謝叫杜睿如夢初醒,他剛剛做了什麼?
接下去的路程,沒有了杜遂,餘姨娘也不曾揭開車簾,等馬車停下的時候,他們已經到了。
“我與主持交代過了,今夜就在這寺中過夜,我先上去,你們一階一階慢慢前行。”杜睿說罷讓九文在後面跟着,自己先登上去。
“姨娘,我扶着你吧。”陳樂荷要過去攙扶餘姨娘,餘姨娘扶上丫鬟的手忙擺手:“不必不必,你們年輕人先上去,不必理會我,我慢慢走,累了就坐一坐。”
“那姨娘我先上去。”陳樂荷也樂得不與餘姨娘一同前行,她還當這山有多高,還沒她老家的山高,别的她不敢托大,這爬山連爬了一輩子山的陳爺爺都爬不過她。
杜睿氣喘籲籲,隻不過爬到了半路,停下駐足平緩一下劇烈的呼吸,後頭一個清脆的聲音叫他驚訝轉身。
“夫君!”陳樂荷隻是額頭上一層薄汗,臉不紅心不跳朝他打招呼。
“你自己一人?姨娘她?”
“姨娘慢慢爬,我留了小蓮一起照看她。”
為了能趕上他,也真難為她一個瘦弱女子爬的這麼快。
“夫君您要再歇一會嗎?”
遇上了杜睿,陳樂荷也不好自己一人先爬上去。
“不用,走吧。”杜睿吞下口水,掃了掃衣擺上塵土,很快他便意識到自己想錯了,陳樂荷哪裡是為了追趕他,她根本就是如履平地,他爬的氣喘如牛,陳樂荷隻是擦了擦一兩滴汗珠。
還是她時不時的停下來等他,不然早就爬上去了,他實在想不透這樣瘦弱的身體哪裡來的這麼厲害的精力。
“夫君,我們要不停下歇會吧,正好姨娘也還沒上來,我們等一下她。”
陳樂荷看杜睿喘着大氣,臉色發白,真怕他一頭栽下去,他這樣養尊處優的公子哥怎麼能和自己一樣,父母寵愛她,任她漫山遍野的跑,定了親後才将她拘在家裡。
“不必,我還可以!”杜睿強撐一口氣,也不知道自己哪裡來的心氣,決不能在陳樂荷面前認慫。
“可是夫君你的臉色好差!”
“走吧!”杜睿催促着她繼續。
陳樂荷也拿不準他能不能行,隻聽話的繼續爬,還不出三階,杜睿突然捂着胸口汗如雨滴。
“夫君,你怎麼了?”陳樂荷連忙扶住他,若不是及時扶住他,隻怕他就得滾落下這幾百階梯。
杜睿突然胸口悶痛,應該是這幾日休息不夠,又逞一時之勇,不過一息,萬針紮的刺痛感就消失了。
“我們先歇一歇好不好?”陳樂吓壞了,杜睿此時臉色看起來白如紙。
“好。”本來還要強撐的杜睿看見陳樂荷焦急擔憂的快要哭出來,順着她的話應聲好。
話出口就懊惱,身體卻由不得他懊惱,歇了一會臉色沒有那麼慘白,杜睿這才看到陳樂荷不斷幫他撫摸着後背順氣。
他隻當不知,閉上眼睛調息,愈是叫自己不去想那後背上的手,愈是她撫摸一次身子便承受不住的顫栗。
他想出聲喝止她,喉嚨綿軟,張了張口卻發不出聲音,隻有自己安慰自己,他應該是病了,暫且忍耐忍耐。
等到餘姨娘她們慢悠悠的趕到,杜睿已經恢複了臉色,他噌一下起身,生怕被人看到與陳樂荷這般親近。
“姨娘你們可到了。”陳樂荷隻見到了餘姨娘沒有注意杜睿已經離她有幾步之遙。
“大公子少夫人可是在等我們?”餘姨娘和丫鬟們說說笑笑,倒不覺得有多累。
“是我走累了,便在這歇一會,姨娘這麼快就到了。”陳樂荷搶在杜睿開口前說道。
“我老了倒拖累了大公子。”餘姨娘上次為老夫人祈福,一口氣就能登到山頂,這次卻歇了好幾回。
“我們也是歇了好幾次了,我幼時最愛跟着陳爺爺爬山,這才能爬到這麼高。”陳樂荷說起家人,剛剛還明亮的眼眸漸漸黯淡,她有些想陳爺爺了,還有爹娘和哥哥。
杜睿聽她說起陳爺爺,久封已久的記憶慢慢浮現,那是個每日笑眯眯的小老頭,他還能記得這個陳爺爺帶着他們抓了許多會叫的蟬,烤得香噴噴遞給他。
杜睿搖搖頭,及時把這些回憶晃走:“應該快要到了。”
“對,我記得這棵松樹,這就是快要到了。”餘姨娘指着前面一棵松樹道。
“走吧!”杜睿說罷自己登上去,離陳樂荷有幾階之遠。
陳樂荷隻覺得剛剛閉目讓她親近的杜睿是自己臆想,看着餘姨娘跟上去也撩起裙擺跟上去,夢也罷,有過就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