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沒有。”
“抛開别的,小小是個不錯的姑娘,她活潑,你沉穩,她心思單純,你不必在後院中多廢心力。”
“爹說的是。”
杜睿這副油鹽不進的樣子,杜同咽下還想再說的話,忍不住要發怒,他這全是為他好。
“公爹,夫君你們怎麼才回來?”陳樂荷在後院門口不住張望,終于看到了杜同回來,意外的是杜睿也一起回來。
杜同斂去怒意,揚起笑容:“小小怎麼在這?可是有事?”
“兒媳今日做了四鮮湯,特意給公爹盛了一些,周姥姥說您以前最愛喝這個。”陳樂荷笑吟吟的指着小蓮提着的食盒。
“四鮮湯?”杜同聽起這個記憶中遙遠的菜肴,不自覺吞咽了一下。
“喜叔帶來了陳爺爺給我曬幹的菌蘑,可能沒有周姥姥用鮮嫩剛采摘的做出那麼好喝。”
“這可是我想了好些年了,快去擺上。”杜同連忙指着前廳。
剛打開湯盅,鮮香的味道飄了出來,杜同深吸一口,再接過陳樂荷盛出來的湯碗,仍然是熟悉的味道。
那時候與發妻日子雖不富足,一家人每日都是歡聲笑語,如今父子見面都需先行禮,他也已經很久沒看到兒子對他露出笑容。
一碗湯喝得杜同出了一身細汗,眼睛濕潤。
“公爹,院子裡那個小湖隻這麼放着太可惜了,我能不能在裡面養上幾尾魚,種上幾株荷花。”陳樂荷剛時機合适趕緊說道。
“這些小事,小小安排便是。”杜同擦了擦眼睛上的汗水。
杜睿聞言深深看了一眼陳樂荷,女子好似知道,轉頭回他一記甜美笑顔。
“多謝爹爹。”陳樂荷一時高興,語誤叫了爹爹,急忙捂着嘴不知所措。
杜同聽到卻是哈哈大笑:“還是叫爹爹親近。”
“老爺回來了,什麼這麼高興?”餘姨娘收到消息匆匆而來,看到陳樂荷,心裡隻一咯噔,還想在陳樂荷提起的時候先給杜同吹下枕頭風。
“你來的正好,小小想養些魚兒和荷花,你今日就去叫人收拾了養起來。”杜同意猶未盡的放下碗,陳樂荷眼尖的再為他添了一碗。
“老爺不是說怕孩子們會去抓湖裡的魚兒?”餘姨娘一時不知拿什麼好借口。
“姨娘說笑了,妹妹都這麼大了難不成還會去玩水?”陳樂荷笑道:“再者我家裡附近都是小溪小河,從未曾聽過有哪個孩子落水,府裡又是婆子又是丫鬟還能讓主子落水?”
“小小說的是,這些丫鬟婆子淨吃飯不幹事,我來京中這麼多年從來沒聽過哪個主子會在自己家中落水!”杜同說起往事才覺奇怪,按理說除了杜睿年幼沒有那麼多下人看管,其他兩個孩子從出生就那麼多隻眼睛在照看,還能把人看到落了水。
“老爺說的是,明日我便差人去采買。”餘姨娘不敢再說,以前那些小伎倆不值得推敲,怕杜同再問下去,忙伺候他喝湯。
陳樂荷也給杜睿倒上了一碗:“夫君也試試看!”
在父親面前,杜睿不願拂了妻子的好意,便端過站着一飲而盡,濃郁的鮮香充斥他的口鼻,讓他仿佛回到幼時。
在陶文縣那段快樂無憂的日子,那時父親為一地方父母官,總有熱情的鄉親送來各種山珍,最多的就是山上随處可見的菌子,勤勞的鄉民把自己舍不得吃采摘來的菌子送來。
“夫君還要不要?”陳樂荷拿不住杜睿這是覺得好吃還是不好吃,拿着空碗皺着眉頭。
“他小時候最愛吃,那時候經常纏着我去同你爹爹要。”杜同說起杜睿小時候,不由得感歎,那個還沒他膝蓋大的孩子居然長得這麼高。
“我怎麼不記得了?”陳樂荷對這個完全沒有印象。
這句話惹的杜同開懷大笑:“你那時還沒出生呢!”
杜睿也勾了勾嘴角,他清楚的記得第一次看見這個小團子般的妹妹,隻嚷着要母親也給他生一個。
直到天色昏暗陳樂荷才和杜睿回去自己小院用晚膳,婉拒了杜同要他們留下一起用膳。
又再一次能和杜睿肩并肩一起慢慢走在夏日傍晚,路過小湖,陳樂荷打破兩人的甯靜:“夫君你說婆母喜歡什麼魚,還是那些錦鯉麼?”
“你不必為她做這些,她如今不需要了。”杜睿沒有看她,隻看了一眼還是如同死水一樣一點生機也沒有的湖面。
陳樂荷笑容凝固在臉上,婆母如今不喜歡那些錦鯉了嗎?
“那婆母喜歡什麼,我讓小蓮去找喜叔。”
“不需要了,陳樂荷,你聽不懂嗎?有些東西并不是銀子就能買的到的。”杜睿說罷也知道自己态度不好,可他這次沒辦法說聲抱歉。
吐出一口濁氣,杜睿轉身往前院而去:“我還有公務未理,晚膳不必等我。”
留下被他吼得呆立住的陳樂荷,看他離去的背影,淚水奪出眼眶,仿佛那夜拼命騎馬來救她的杜睿是另外一個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