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朝錢瑞鳳颔首,自己攜良月先行離開。
“長平?”趙慧智進來院子頓時吵吵鬧鬧,請安之聲此起彼伏。她見李溫瓊真的過來,心中驚訝大過欣喜,“前些日子雖然将名冊給了你,可對你過來沒有抱太大的期望。”
“今日看見你,倒真是有些驚訝。”
“說了要來陪您,兒也不會食言。”李溫瓊走上前搭着皇後的胳膊,跟着皇後坐在次座。
最尊貴之人過來,衆位賓客又齊齊恭賀。
趙慧智點點頭,說了一些冠冕堂皇之話,這場宴會算作開始。
“我遠遠的看着人是你,沒想到,竟真是你。你旁邊的是趙國夫人?”李溫瓊一向不願與人深交,即便是與她,也尚未達到交心的程度。
不過自她生辰之後,來找自己的次數多了起來。
“說了虞寄書之事。”李溫瓊坦言,“聽聞趙國夫人一心想要讓虞郎君入文官。雖不知道這事為什麼要讓兒原諒。”
趙慧智被她自嘲的話戳中了笑穴,不由自主地笑道:“當然要求得長平你的原諒,陛下說不定真會為了你,讓趙國虞郎君一輩子閑賦在家。”
“你可是他唯一且最寵愛的女兒。”趙慧智說不請這種感覺是嫉妒還是羨慕,勝兒從未得到過陛下的如此重的關懷。
“那倒是兒的不是了。”
“你說了什麼?”
“兒回了趙國夫人,說自己并不在意。”李溫瓊飲了一口,發覺不是酒。
服侍在身旁的良月彎下身子說道:“殿下,您身子剛好,太醫說不能飲酒。”
李溫瓊無奈地将特地為她做的藥茶放下。
“我也是能喝一點的。”李溫瓊默默說道。
“殿下不可拿自己的身體開玩笑。”良月走上前将被李溫瓊放下的杯子重新遞到她嘴邊,放軟了聲音撒着嬌說道,“殿下您再喝一點吧。”
她最是受不了人這樣,在良月一聲聲哄着又喝了幾口。
“剛剛是不是又咳了幾下?”良月摸摸李溫瓊的額頭,發現沒什麼熱度。
“還好,身體不舒服,吾會說的。”李溫瓊咽下了要咳出的聲音。
心髒處湧來一股熟悉的感覺,不是因為虞寄書有愛慕之人,而是,另一種。
趙慧智同李溫瓊距離其他人有些遠,以往都是皇後自己舉辦,金陽縣主坐次,今日金陽縣主卻坐在了下坐。
一娘子有些好奇,悄聲問身邊的人:“坐在皇後身邊的那位是誰?”
她看上位之人進退有度,絲毫不扭捏,不像是剛剛能夠參與宴會的。
早先她及笄之後,參與宴會,是能被誇獎說是動靜相襯,可如今看着那人頓覺自己先前受之有愧。
縣主李飾聽聲音是一個熟識的小娘子,朝後看去。
原來是工部員外郎盧正家的小娘子盧清。
“她就是長平公主。”李飾好心提點,長平難得出來,得讓她們認一認臉。
錢瑞鳳看着坐在高位上的李溫瓊笑着點頭,進退有禮,真難以想象她是被寵着長大的。
自家那個混小子沒有一點福氣。
“她就是被虞将軍直白拒絕的長平公主?”因為很是驚訝而揚起來的聲音,讓整個宴會上的人都聽到,試探的目光紛紛看向正與皇後說話的李溫瓊。
錢瑞鳳好不容易平靜下來的臉頓時變得煞白,怎麼這事又被提出來了。
是她?李溫瓊想,無怪乎她先說出口,盧清總能出人意外的說出一些驚世駭俗的話來。
她捂着胸口,這感覺怕是對的。
一身桃粉色衣裙的小娘子自知有些失禮,此刻低下頭,想要一葉障目。
趙慧智此刻也望着李溫瓊,想知道她會如何應對。
“是吾。”李溫瓊坦然,她輕笑道,要對不住盧清。
“請問娘子何名?”李溫瓊又問。
粉衫女子擡起頭來,說道:“盧姓,清名。”
“清娘子有句話說的不好,婚嫁之事需兩姓之好,情投意合。”
“那虞寄書既然心中不見高山,高山又何須現現他眼前。”
李溫瓊此番話有些重了,卻是故意為之。
她要營造出一種兩人就此無甚麼關系,甚至因為此事成為冤家。
“妾明白。”盧清不欲多說,皇權壓死個人的道理她懂得。
縱然她内心更偏向虞将軍,此刻也知這不是應該争辯的點。
“吾不知曉你們心中想法,但是吾确定虞寄書絕非吾之佳偶。”
“說到底最終決定在吾,即便他願意,吾也不願。”
李溫瓊撂下這句朝趙慧智道了歉,便提前離席。好好的一場宴會,到最後隻落得個鴉雀無聲。
錢瑞鳳聽見此事,默然一聲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