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每天都忙得要死。”黃仲說道,“實在不行,當天我就跟着人,也不出去。”
“不明白聖上這一次的生辰宴,請了這麼多人是要幹什麼?”黃仲說道,“男男女女放在一起,是做什麼?”
“不太清楚。”虞寄書摩擦着杯口,突厥的使團也要快要進京。
“阿耶的這個安排。”李溫瓊拿着李騰弄出來的計劃,面色有些難堪。
“不是什麼大日子,也不必大操大辦,但是有人過來,總要裝模作樣一下。”
“誰要過來?”李溫瓊問道。
“突厥使團,可能會在前一天入長安。還有十天的時間,希望李勝能夠安排好。”
“這樣嗎?”李溫瓊表情淡淡的,沒有繼續向下追問。
李騰反而問道:“這個名單裡面好像有一個特别的人。”
李溫瓊看着李騰臉上有些興奮的神情,看了一眼沒覺察出特别,“是誰?”
“你到時候看看就知道了。”李騰賣了一個關子,讓她到時候見一見。
李溫瓊低頭笑笑。
她這一陣子身體也好了差不多,聽到這麼快皇子妃的人選就從王沛恒換成了賈佳,不知道是誰的手段這麼厲害。
“前不久的事情,你也在勞心勞力,辛苦了。”李騰突然說起李勝的婚事,司天監已經推算出來日子,是突厥使團離開後。
“兒做了什麼?”李溫瓊有些不解,皇子妃之事她什麼也沒有參與。
“你什麼也沒做,身體好一點就算是萬幸了。”李騰隻是随口一說,見李溫瓊一臉無辜順着她的心思止住話語,“那個新來的醫女,你覺得怎麼樣?”
李騰擺着手指計算,他的手中有一個專門記錄李溫瓊生病的本子,生了什麼病,多長時間,什麼時候的痊愈,全部都在他的那個本子上面。
這個醫女的治療和黃庚差不多。
李溫瓊揉了揉耳朵,黃仲這個人治病,特别喜歡說話,在你耳邊嗡嗡地說。
她的志向不在此,前世也不在京城,為什麼答應看顧自己,李溫瓊眼皮下垂,究竟是誰在背後做推手。
“人很好,和黃太醫的醫術差不多,不虧都是一個師父教導出來的。”李溫瓊估摸着時間。
“你說她和黃庚差不多?”李騰不可置信,酒兒這句話雖然敷衍,但是也不至于敷衍如此,“黃庚可是不可多得的人才,聽說有人将他比作華佗扁鵲的接替人。”
李騰想這那個病殃殃的醫女。
“是嗎?”李溫瓊說道,“那應該是兒誤判了。”
李騰見她這幾天又窩在這裡不出門歎了口氣,“前不久讓你出去和國公聊一聊。生了病之後黃大夫怎麼說,你還能不能多出去走一走?”
“不能。”李溫瓊斬釘截鐵地。
李溫瓊常年慢慢的反應,在這個時候顯現出了出奇的快速。
“為什麼不願意出去?”李騰一直不理解李溫瓊想要将自己困在這個地方。
“為什麼要出去?”李溫瓊笑着,讓自己躲進一個囚籠裡面,“出去,就要面對事情,我不想出去。”
“可是如果不出去的時候,你也不能夠欣賞外面的風景。”李騰面露關懷,對他唯一的孩子說道。
他平生最暢快的事情就是和行娘一起策馬外出,盡管隻是在京郊之外走一走。
“外面的風景嗎?”李溫瓊會想起出訪突厥的情況,幽幽說道,“長安在大也不算是外面。”
“你想要去哪裡?”
“如果,”李溫瓊神色鄭重,“如果抛下一切的話,兒想去四處轉一轉,有人跟兒說過,這個世上大得很。”
她上一世去過的地方太少。原本以為這一世隻要靜靜等待,能夠擺脫一切,然後天高海闊,任憑飛舞。
隻是照虞寄書這樣的舉動怕是很難。
李騰看向這個突然變得哀傷的孩子,伸出手,心裡默默有了一個決定。
李騰拍了拍李溫瓊的手說道:“一步一步走到更遠的地方。”
“酒兒,你最害怕的是和别人産生關聯,對嗎?”李騰直接戳中了李溫瓊的内心。
“不,兒隻是怕被牽連進去。”李溫瓊看向自己阿耶。
“假如兒什麼都不做的話,也許一切事情都會向着好的方向發展。”李溫瓊想起虞寄書的事情,如果不是她參與其中,或許虞府不會落得個滿門抄斬的地步。
“兒是選擇在逃避。”
李騰捏了捏她的臉頰,“你才十六歲,想着逃避可不行,阿耶一會去問問,讓你多出去走一走,多去見一見人。”
“這樣也不會有什麼改變,”李溫瓊很清楚自己,“阿耶這麼多年有什麼變化嗎?”
李騰思索着。
“您沒有,您和祖母在世的時候一模一樣。”
是一個最純粹的人。
也是最不成功的皇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