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日過後,宴會之上。
烈戈坐下下面,打量着這次出廠的人物,女眷這邊有兩個人坐在了看起來較為尊貴的位置。
一人臉上平靜,一人則是微微有些笑意。
按照猜測,這兩個人一個是那位體弱多病的長平公主,另外一個就是自己選擇入虎口的賈佳。
被烈戈打量的賈佳主動去和李溫瓊說了一些話,話中帶刺:“殿下最近出來的頻率不低。”
“這個日子,吾過來,也是為了讓大家都開心。”李溫瓊微微有一些受傷,“難道嫂子看到吾不開心嗎?”
“怎麼會。”賈佳将手中随便買的荷包遞過去,“這是特意繡給您的。”
“有人在看我們。”李溫瓊伸手,将荷包放在自己懷裡,即便是敷衍也好過不敷衍。
賈佳聽到這段話,和李溫瓊一起看向那一邊,那個目光是來自新加進來的烈戈。
這人聽說年約二十五歲也沒有婚嫁,這在大唐和草原都是一個稀奇事。
這一眼,大唐的兩個人一個平淡一個好奇,草原的一個人半是隐藏半是俏皮,眨巴了一下眼睛。雙方錯身而過,仿佛隻是一個插曲。
烈戈捂着自己的胸口,納悶道,一看到李溫瓊就覺得自己的心中什麼東西被發現了。
心頭異常顫動。
李溫瓊和賈佳也沒什麼能夠繼續說的,賈佳轉過身和别的人說話。
李溫瓊垂下眼睛,帶着賈佳去看烈戈,也是一個偶然的想法,這個人的到來不在她的預料之中。
真是不知道該說些什麼好,讓她一下子碰上兩個人。
烈戈、渾諾這兩個人過來,定然是要拔出來一層皮,才能夠如他們所願的離開。
可是這個世界上哪裡能有一直如願的想法,還不都是妥協出來的産物。
李溫瓊的目光也看到了虞寄書,幾天不見,他似乎變得更加憔悴。
罪魁禍首在那裡若有所思躍躍欲試。
李溫瓊的目光落在徐啟彙離開的地方,最後一場壓軸的舞蹈結束。
她的意識還停留在徐啟彙剛才的表演,矯若遊龍,不由讓人身臨其境,她的舞姿其實最吸引李溫瓊。
中間沉寂了一會,便由李勝帶頭開始陸陸續續向聖上獻禮。
第二個便是李溫瓊,她走上前去,将自己畫的一幅畫呈了上去。
等到其他人一一獻禮,無非都是一些珠玉寶石,詩詞字畫。
最後一個人獻完,已經有人讓渾諾走上前去與聖上獻禮,渾諾聽從,走上前去說些什麼話。
他步伐穩健,胸有成竹,将進貢而來的禮品一一介紹。
不低頭,不卑微,果然是個未來的強敵。
但是他能夠得到的,不再會有那麼多,李溫瓊對于所有人幾乎都是平等的蔑視。
她聽着渾諾說自己為了大唐皇帝送上的生辰手裡,以及為了增加一點樂趣,他們還特意準備了别的節目。
烈戈收斂了自己的心跳,在渾諾介紹她之後,大大方方走上前去,說自己即将要獻上一曲舞蹈。
她今日穿的是遊牧民族最尊貴的服飾,五彩衣服挂在身上,足蹬牛皮靴,背上背了一把還未出鞘的刀。
李騰已經知道這個情況,便笑着應下來。
渾諾退下,将偌大的場地留給烈戈。
“你看這個姑娘,自帶一股與長安不同的氣息。”李溫瓊很是無聊,又将賈佳拉過來和自己聊天。
賈佳還不明白李溫瓊為什麼這麼說,等到她看向烈戈的舞蹈,不明覺厲。
烈戈此時靜下心來,手中的大砍刀明晃晃亮人眼。
她繞場一周,亮了個相。
虞寄書和福來因為作為使團觐見的迎接人員,此時也坐在了一起。
和上一次新年有些相似的場景。
福來先是驚訝。
“這個烈戈果然不簡單。”福來刀光火種中走出來的人,自然是知道什麼的武器和步伐才是殺人是應該有的。
烈戈這個樣子就是殺人才有的步伐,她手中的刀一看就是殺了不少人才練出來的。
這一場名為舞蹈,實為刀法的進獻,究竟是什麼意思?
“原來之前都是在藏拙。”虞寄書原以為這個人平平常常,這個時候才警覺她留有實力。
之前被拉着比試,不過兩三回合就敗下陣來,若是按照她今日展現出來的實力,也能夠和他打上幾個回合。
烈戈站在台面上,她胸中滿腔恨意無處發,此刻更加專注于手中的快刀肆意。
從草原來長安,雖說是自己心中所想,可後續而來的一切事情,隻是證實了她不過是可汗和阿兄的手中棋子。
這叫她焉能不恨。
這樣機緣巧合,更是讓她的刀舞來了一層更加不一般的姿态。
路過李溫瓊,她餘光看見這位剛剛獻禮的公主殿下的神情。
她所畫的,是峻嶺也有草原,蒼鷹高懸于天,群馬奔騰于曠野。
但感覺有些不對勁。
烈戈還未想出來不對勁的地方,她的刀就帶着她去向另外一個地方。
李溫瓊笑,靜默欣賞。
無論是舞蹈還是舞槍弄棒她都能夠欣賞,也不知道這是什麼能力。
李溫瓊的神情專注,在抛卻之後可能會發生的事情,烈戈舞刀的姿态确實優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