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玩個遊戲。”解寒聲沒看他,從方朔冰手裡接過一張卡,丢在面前的茶幾上,“一千萬的酒卡,你們九個,輪流和我喝酒,誰清醒到最後卡就歸誰。”
比拼酒量?
“那肯定是blue哥穩赢了。”有人竊竊私語。
“對啊,blue哥好像沒醉過吧。”
“這不是一個隻看酒量的遊戲,也考驗運氣。”方朔冰打斷大家的議論,揮手示意服務員倒酒上來,“遊戲的每一輪會有兩杯酒,一杯是黑蘭之心,一杯是白水,選到烈酒的那個人必須一飲而盡。”
“如果選中烈酒的人,喝了一杯酒後仍然清醒,可以向對方提一個要求,隻要不是特别過分的要求,對方都必須履行。”
“那如果是會長先醉了呢?”一直沉默不語的blue忽然開口。
解寒聲低頭撫摸着自己手腕,一副心不在焉的模樣,方朔冰也對他的話充耳不聞,轉過頭向倒酒的服務員點一點頭,“遊戲開始。”
兩杯酒送到一号男模面前,水晶杯質地純淨得幾近透明,酒上飄着遮香葉,蓋住了液體的全部氣味。
“選吧。”方朔冰讓男模先選。
“會長…會長先吧。”男模不敢貿然選酒。
“讓你先選你就選。”方朔冰的态度陡然一變,威壓逼人,吓得男模一個哆嗦,慌忙選了一杯酒。
他抿了一口,是酒,于是仰起頭一飲而盡。
他不知道的是,這烈酒被方朔冰動過手腳,純度翻了數倍,就算是一頭牛喝了也會醉得癱倒在地。
喝酒的時候,男模的腦袋飛速運轉,思考自己該向解寒聲提什麼要求,才能給他留下最深刻的印象,可想着想着,就什麼都不知道了。
一号男模平日裡酒量算好的,但此時卻變成了一杯倒,喝醉後失态地四仰八叉在衆人面前,被解寒聲的手下擡走。
“下一位。”
嶄新的兩杯酒,送到下一個男模面前,還是一樣的路數,男模選中了酒,喝完後不省人事,而解寒聲全程冷眼觀望,甚至沒有去觸碰過那個裝水的杯子。
大家的心裡自然會有揣測,但沒人敢提出質疑,哪怕解寒聲真的是在耍他們,他們也得兢兢業業地扮演好那個被耍的角色。
就這樣一連過了七個人,男模都選中了酒,都不勝酒力被擡走。
所有人都知道這不是巧合。
酒杯送到了blue面前,blue挑都沒挑,直接拿起離手邊最近的一杯,喝幹淨了。
他的眼底有些恍惚,艱難地張了張口,“會長,我叫…blue。”
“可以…記住我嗎?”blue問他。
解寒聲聞言,很輕地揚了一下眉,修長如玉的長指間,閃爍着忽明忽暗的星火。
他将煙按滅在水晶缸裡,整個包廂鴉默雀靜,沒人說話,隻有blue睜着一雙醉眸,執着地望着解寒聲,一半清醒,一半混沌。
“記住了,酒量不錯。”解寒聲語氣散漫,露出一絲淺淡玩味的笑。
朔冰俯身上前拍了拍blue的背,不知道使了什麼手段,下一刻,blue高大的身子就癱倒了下去。
方朔冰看了一眼解寒聲,輕咳了一聲,“他也喝多了,你們先玩,我把他帶出去哈。”
他拖着blue出去,小提琴手和彈鋼琴的也跟着他出去,順手把門也關了起來。音樂停止,偌大的包廂裡,隻剩下解寒聲和第九個男模——黎川。
“輪到你了。”解寒聲終于從座位上站起身,他親自把兩杯酒端到黎川面前,“選吧。”
黎川用略帶笑意的眼睛望着他,随手拿起一杯,道:“其實你不必大費周章找這麼多人來,設置這麼多複雜的規則,想灌醉我看我的醜态?直接來就好。”
他做好了心理準備,猜想那烈酒定是會像火一樣燒在喉嚨裡,卻不曾想,他選中的那一杯竟然是水。
黎川不可置信地将杯子從唇邊移開,看見解寒聲的笑意漸濃。
一千萬的酒卡甩到面前,明目張膽的設計,足以讓他在男模的圈子裡樹敵。
解寒聲:“哥哥的運氣很好,這杯酒我來喝。”
解寒聲的“哥哥”叫得黎川一愣,恍惚中看見對方已然拿起了酒杯,修長白皙的脖頸舒展,喉結劇烈地滾動了兩下。
幾縷酒液順着解寒聲的唇角淌下來,打濕了他昂貴的襯衫領口。
酒勁兒上得很快。
解寒聲能分明地感覺到心跳的頻率一點點的加速,頭開始暈,但神智還是清醒的。
冷白的臉側和眼尾染上抹酡紅,解寒聲俯下身,用手捏住黎川的下颌,慢條斯理地摩挲着他的皮膚, “告訴我,你的真名。”
黎川沉默了一會兒,緩緩開口:“我姓黎,黎明的黎。”
“黎川,比李川好聽。”解寒聲點點頭,索性也不和他玩什麼遊戲了,他想速戰速決,于是拿起一旁的酒瓶,對着酒瓶咕咚咕咚往下灌。
那時的解寒聲對愛的理解很淺薄,他隻聽聞朔冰說醉酒可以惹人憐愛,卻不知道所有的憐愛都需要以感情作為基礎。
烈酒入喉,像是竄動的烈焰順着喉嚨湧入胸腔,即刻便麻痹了解寒聲的感官。周圍的一切都變得緩慢,包括黎川眨眼的頻率,都變得莫測迷離。
解寒聲似乎已經醉了,他有些站不住,往後退了兩步,很重地倒進沙發裡,耷拉着微醺的眼眸,“你睜大眼睛看看,看看這些比你年輕,比你好看的人,都是怎麼做事的,你這種人,就是要晾得久了,才能找清自己的位置。”
“敬酒不吃吃罰酒。”
“讓你做我的助理,委屈你了!?”
“你究竟有什麼可不樂意的?”
“要不是看我的面子,你這麼大歲數,做個屁的男模。”
…
方朔冰趴在門邊,聽得直皺眉頭。
他幻想的解寒聲醉酒是極其唯美的,怎麼說也得是袒露着前胸往那一躺,皮膚透着薄紅,呼吸急促惹人疼,誰知道自己老大一喝多了就罵街,屬實是煞風景。
就這麼罵了十分鐘,裡面沒動靜了。
方朔冰低頭看了眼時間,這個階段,酒精應該已經完全麻痹了神經系統,異能失去神經控制,會在體内無序地流竄,引發高熱症狀。
他隐隐有些擔憂,但是對解寒聲的意思又無從違逆,思來想去,還是給齊奕撥了個電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