方朔冰也對這個叫blue的有印象。
走過去不冷不熱地嘲諷了一句,“原來你是爵叔的人,可惜了,我們會長不喜歡長頭發的。”
爵叔擺明是想在解寒聲身邊安插眼線,但失敗了。
Blue低下頭,嘴角勾起,“一張牌打不出去,也許隻是時機的問題,來日方長,總會有打出去的那一天。”
“是麼。”方朔冰從鼻腔哼出笑,濃眉一挑,“也可能會爛在手裡。”
Blue不以為意,擡手夾着香煙的那隻手,緩緩将領口拉下,眼見着血紅的星星燙印蜿蜒而下。
一、二、三。
他是繁星會的三星成員。
黎川忽然不合時宜地好奇起來,他偏過頭掃了眼方朔冰的脖頸,來了攀比心,“你是幾顆星?”
方朔冰臉色不太好看,側過身小聲對他道:“我也三顆。”
“啊?”黎川驚訝出聲,微微瞪大眼睛,顯得很單純,不着痕迹地戳人心窩,“怎麼遍地三星。”
這個等級的評定怎麼就跟鬧着玩一樣。
逐星号的船長陳舵,那麼有派頭的一人,隻有一顆星。
祁睿的哥哥祁月,那個慘死街頭的陪酒男,是三星。
形影不離跟着會長的方朔冰,和眼前這個像司機一樣的長發男,也都是三星。
“那爵叔有幾顆星?”黎川又問。
“你有病吧!”方朔冰實在受不了他,“你怎麼不問問會長有幾顆星!”
方朔冰不想當着别人的面鬧笑話,把黎川拉到一邊去,“烙了星星燙印,就意味着要給繁星會賣命,歸根結底是下位者的标志,像會長和爵叔這樣的身居高位的人,自然而然不會有。”
黎川似懂非懂地點點頭,“所以三星就是滿星了?”
“是的,如果三星再往上進階,就能進入核心會,才可以順理成章地清除脖子上的烙印。”
“你們還真的是…很麻煩。”黎川感慨了一句,看着解寒聲家緊閉的門,問道:“那我們現在要幹嘛?”
“我帶你去B區找喬大廚吧,爵叔在裡面,我們不方便進去。”
黎川若有所思地點了點頭。
…
三樓的落地窗前。
解寒聲看着黎川上了車,目光跟随着黑色的車子,看它繞過花海後朝B區駛去,略微松了口氣。
爵叔正襟端坐在他身後不遠處的沙發上,雙手交疊穩穩地壓住手杖,拇指一下又一下,緩緩摩挲着手上的玉扳指,悠悠道:“看,我沒對他做什麼,會長其實可以對我多一些信任的。”
解寒聲回到沙發前坐下,微微後仰,将手臂随意地搭在沙發扶手上。
“信任?”他嗤笑一聲。
閃爍着冷光的手表遮蓋住手腕上的冰淩花圖痕,襯托得他的皮膚愈加白皙幹淨,透着一絲疏離的矜貴感。
他擡起頭望向宋爵文,眉毛輕挑,“祁月墜樓的那一天,我的确是失控了,但是讓他沖破星海岸頂樓防彈玻璃的人,好像不是我。”
“你希望誰死,誰就很難活下去。”解寒聲目若寒星,注視着面前的人,眼神和語氣裡同時多了幾分銳利,氣場瞬間強勢,“一直以來都是如此,不是嗎,爵叔。”
這也是他執意要把黎川帶回家的原因。
空氣中溫度驟降,慵懶的氣息瞬時被肅殺的寒意取代,這個樣子的解寒聲,讓宋爵文恍惚了片刻。
他的目光輕輕地落在解寒聲年輕的面龐上,從那雙似曾相識的眼眸開始,順着高挺的鼻梁向下,“你和你父親,越長越像,五官像,神态也像。”
相似的輪廓不斷地重合又分開,爵叔的眼睛裡閃過動容,“我答應過南之,會好好照顧你。”
“解南之麼,可我根本不認識他。”解寒聲像是聽到了天大的笑話,眨了眨眼,表情頗為輕佻,“聽說他死了,死的很好,不然我還真不知道要怎麼面對他。”
爵叔握着手杖的五指不自覺地攥緊,臉上的肌肉微微抽搐,喘了口粗氣,強行咽下了即将爆發的怒火,“你的體質,注定你不能對任何人動感情,祁月也好,黎川也罷,玩玩可以,但如果影響了你,就必須立刻除掉。”
對解寒聲而言,物理的攻擊根本無法傷害他一分一毫,即使是子彈從心髒穿膛而過,他也可以在半分鐘的時間内完成愈合。
但精神層面的打擊,以及感情上的波動内耗,往往才是最緻命的,會影響到他的自愈系統,甚至讓他失去對星核的掌控,産生反噬。
解寒聲看了下手表,站起身,邁着步子慢悠悠地從宋爵文身邊走過去,“到我的午睡時間了,爵叔自便吧。”
人從身邊經過,能量的波動蕩開漣漪,宋爵文屏息感受着對方身上散發出的能量場。
一如既往的厚重而穩定。
他這才安心下來,又在客廳坐了一會兒,确認那能量場沒有變化,才從解寒聲的家離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