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座棄嬰塔許是存在了許多年,可以看見它外牆上風吹日曬留下的曆史痕迹,背陽處的牆角長出了許多野草野花,塔裡有許多比鐘欣當初撿起的骨頭還要細小的白骨。
這裡隻有嬰孩的骨頭。
李承祚在白骨裡翻翻撿撿,最後什麼都沒拿,隻說:“太久了,何況嬰孩的怨氣不如長成的人,這些沒什麼用。”
李承祚轉身,對着其他人說:
“之前的白骨,都給我。”
鐘欣手中有三塊,白悅蓉一塊,胥清一塊,都交到李承祚手上。
“嗯,這些可以用,當作陣眼足夠了。”李承祚颠幾下手中的白骨,滿意道。
白悅蓉坐在草地上,兩條傷腿直放在前側,棄嬰塔四周有一片白霧無法侵犯的區域,她睜着眼睛,好奇地打量着整座塔身。
李承祚走到白悅蓉身旁,蹲下身,伸出手,“把你的手放上來,用出你的天賦,我需要你們天賦更詳細些的信息,才好布置運行陣法。”
白悅蓉依言搭上手,轉眼間,她渾身氣質濃郁起來,眉眼彎彎,笑容燦爛,聲音裡也充滿了愉悅氣息:“你開心嗎?”
李承祚直視着對方的眼睛,恍惚一瞬後反應過來,閉上眼,動用天賦力量細細探索白悅蓉天賦力量的類别與作用。
十多個呼吸時間,李承祚收回手,睜開清明的雙眼,眼中中多了幾分慎重,“具有污染特性啊……隻要你能一直保持清醒,這個天賦會越來越強大。”
白悅蓉笑容還是那麼燦爛,氣質卻弱化許多,她說:“我知道呀,有污染能力的天賦,一旦稍有踏錯,就會徹底變成瘋子。”
李承祚站起身,她看向胥清,目光在對方手中收鞘的劍上流轉,說:“你的天賦,必須要用劍才能使出來是吧?”
胥清點頭。
之前鐘欣初見胥清時感到怪異的地方,便是胥清的左手偶爾會輕輕擡起,似乎搭在什麼東西上,在胥清将劍顯化出來後,之前疑惑的地方自然有了答案。
李承祚見胥清似乎要拔劍出鞘,擺手拒絕,道:“我知道你的能力,不用對我使出來,你還是早日煉化到可以将劍收入身體内的境界吧。”
胥清露出笑意不達眼底的微笑,語氣有些涼意,“不愧是魂網天賦的主人,智多近妖,可傳音入腦,一個照面就能把别人的底細看出。”
“但想得太多,你的腦子總有一天會被撐炸。”
李承祚并不在意對方的言辭,擡手拱了拱,道:“胥大俠彼此彼此,隻要天賦提升得夠快,後患便永遠追不上我們,不是麼?”
李承祚朝鐘欣招手。
鐘欣走過去,将手放上去,氣開始在自己擡起的手中流轉。
李承祚低着頭,直直的盯着鐘欣的手,視線的灼熱讓鐘欣有些不自在,手指動了動,還是保持原樣等對方确認。
片刻後,李承祚擡起頭,眼中多了幾分笑意,“這個場景,非常适合我們幾個啊。”
鐘欣抽回手,不安地将手往衣服上擦擦。
“不要怕,陣法對你不但沒有害處,”李承祚用着逗弄的語氣,“還很有好處呢!”
鐘欣心中暗暗腹诽:“明明一開始見面的時候那麼高冷,現在卻親切的像是鄰居家大姐姐一樣,不僅不讓人放心,還覺得莫名驚悚是怎麼回事?”
陣法開始布置,懂這個的隻有李承祚,大家隻按她的要求做。
六塊白骨放在陣眼位置,鐘欣坐在白骨旁兩米遠的位置,在李承祚用她的天賦布置陣法中,鐘欣隐隐感知到有什麼複雜緊密的聯系正在織成。
李承祚讓白悅蓉換了個位置坐,就在鐘欣斜對面處,這下她倆的距離很适合聊天。
李承祚還在“織網”,鐘欣雖然有種自己是網的材料正在被織入其中的感覺,但心中完全沒有想要拒絕的想法。
她出乎意料地冷靜,一時間腦速轉的飛快,将場景信息與李承祚等人反複咀嚼思考,抽絲剝繭中得出一個結論:
聽她的,這個場景會完美符合要求結束。
“原來李承祚就是大名鼎鼎的魂網主人啊。”對面的白悅蓉幹脆躺下來,她看着天, “這種影響人的能力,雖然我明白都是我思考後做下的決定,但還是有點接受不能呢。”
鐘欣意識到了什麼,她說:“你也是?”
白悅蓉回:“等你過的場景再多幾個,就知道李承祚的天賦有多出名了。智多近妖,可直接找到場景中其他求生者的位置,可以傳音入腦,還能讓人短時間擁有一個高速運轉的大腦。”
“最後求生者們完全照她所想的去做。”
“因為她而活下來的人,不知道出于什麼心理,喜歡宣揚魂網天賦的統治地位。”
“唔……也不是所有人,隻是少數心智不堅定的人,被副作用影響到了吧。”
鐘欣沒覺得自己有狂熱的崇拜心理,看對面的白悅蓉應該也沒有。
“哈哈,不用想太多,我們求生者還是很和諧的,副作用也總有消退的那天。”白悅蓉轉頭,看着視線裡傾斜九十度的人,“你是不是才通過了一個或兩個正式場景?”
見鐘欣神色,白悅蓉笑了,“很明顯啊,天賦者像你這樣的,隻可能是還沒通關過三場的新手。”
“那你是第幾場呢?”
“我啊……這是我的第六場。對我來說,準入場就像是一個夢,夢醒後我沒有任何留戀。”白悅蓉回憶般地說,“如果不是我的天賦很有用,我必須讓它能夠用到現實裡,我也不會進入正式場的。”
鐘欣聽見了李承祚之前的話,“污染”特性的天賦,為什麼一定要用到現實中呢?
“你的天賦,可以污染什麼?”鐘欣實在好奇,便問了出來。
白悅蓉将頭轉回去,她看着天,那裡隻有一片看不見半點藍的白霧。
沉默了許久,白悅蓉開口:“你知道心理醫生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