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湊到面前,深深一聞,感歎:“這溢滿的草木氣息,你是那株楊柳樹吧!我知道你,聞名不如見面。”
羅睺吸了吸鼻子,有些不太确定,擰着眉,“怎麼你身上還有别的味道?”
一股令他讨厭的氣息。
楊眉毫不留情将人一推,表情嫌棄,“離我遠些。”
他盤腿而坐,邊運起靈氣療傷,邊問:“你怎麼在此?不是要跟盤古切磋嗎?”
閉關前他可是聽時辰說,羅睺召集一堆魔神要斬殺盤古的。
“切磋了,打不過啊。”羅睺大方地承認。
他托着下颚,想起那大塊頭舉着斧頭到處劈的模樣不禁打了個冷顫。
幸好他跑得快,不然也會像那幾個魔神那般,被劈得魂飛魄散。
羅睺挑起長眉,“你怎麼也受傷了?”
“遇到盤古了。”
兩個頂尖魔神面面相觑,雙雙歎氣。
盤古給他們的壓力太大了,兩大魔神束手無策,隻得先苟在歸墟看看情況。
楊眉偷偷把混沌珠放出來,讓它去吸收混沌之氣,“你動靜小一點,驚動了羅睺我可保不住你。”
混沌珠:【宿主你放心吧!我辦事你放心。】
他可是太不放心了。
玉京山。
鴻鈞睜開眼,發現自己動彈不得。
姓楊的真是好得很,把他送的捆仙繩用到他身上。
鴻鈞薄唇無聲阖動,捆仙繩松開了他,變成一根枝條般大小靜靜落在他手上。
鴻鈞把他收進自己儲物法寶裡。
這混賬,捆仙繩驅動咒語還是他教的,他反手就用到他身上,難不成以為真能捆住他?
他神識一動,未在周圍察覺到九郎的氣息,眼神蓦地黯淡。
起身欲出洞府,卻發現洞口設了禁制。
他出不去了。
鴻鈞運轉靈力,心念微動,神識把這個陣法探查了一遍。
他不明白,九郎要跑就跑,為何還如此大費周章,在他洞府布置如此繁複難解的陣法。
作用竟隻是為了隐藏他的氣息。
鴻鈞與他朝夕相處幾個元會,揣摩他心思久了,這人什麼脾性早給他扒得七七八八了。
定是遇到了什麼事,九郎才不得已離開他。
别看這人表面冷漠,其實内心遠比他們這些說一套做一套的魔神還要心善。
畢竟是他自己先提出解除道侶契約的,定然是心裡過意不去,故設了這個陣法,避免在他昏迷時有不懷好心的魔神發現了他。
有什麼魔神,令九郎如此忌憚?覺得他有可能危害到他的安全?
鴻鈞瞳仁蓦地一縮,眼神淡漠。
盤古。
他掏出個舊碟子,與之溝通:“我需要破此陣。”
那古樸的碟子閃了閃暗光。
鴻鈞淡聲:“你的條件我可以接受,但是必須要保證我與九郎能活下來,否則你現在便可另尋他人。”
造化玉碟不是很樂意,它覺得能保住鴻鈞性命就已經足夠誠意了,鴻鈞的道侶自然不在它的保護之列。
它是蘊含三千大道的混沌至寶造化玉碟,能演化萬物,記錄着混沌世界的一切。
如今天道有缺,法則不全,需有人以身合道,補全天道。
這人可是他尋了好久的代言人,混沌沒有人比他更适合合道。
以鴻鈞的推演能力,再加上它這個蘊含三千大道的造化玉碟,整個混沌世界的未來都掌握在他們手上。
盤古感悟大道,欲要以力證道。如今大道要盤古誅殺混沌魔神,開天辟地再化身洪荒。
按理說他這位代言人理應蟄伏,等盤古身死,便是大道也無法規束它。
但他如今好似魔怔了,非要它在大道的監視下把這陣法給破了,造化玉碟自然是不肯的。
它非但不能出手,還不能讓大道察覺到它。
說什麼造化玉碟都不肯出手,鴻鈞沉下臉,将那舊碟子随手扔地上。
碟子重重砸在地上,幸好碟身堅硬無比,不然有多少個都不夠他扔的。
造化玉碟:“……”好氣啊!
它可是混沌至寶!混沌至寶!
鴻鈞露出苦惱的表情,随即靜下心來,閉着眼用神識找陣眼。
一個時辰後,鴻鈞臉色更加陰沉。
造化玉碟在一旁裝死,大氣不敢出。
九郎的陣法知識大半是他教的,但是如今他一時之間竟拿這陣法毫無辦法。
鴻鈞知道他這個道侶身上有很多秘密,他自己也有,故從未想深究。混沌世界,對人毫無保留很危險,天真單純的魔神根本活不到如今。
但這是他之前的想法,等找到那厮,他非得那人身上的秘密扒個幹幹淨淨。
他倒要看看他的道侶還有多少手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