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半修為也夠了,夠唬鴻鈞一段時間。
他的手在桌下不動聲色地掐出法決,一道碧綠的光騰地飛了出去。
那光如拳頭一般大小,穿梭在海草間,沒有人察覺。
鴻鈞剛出現在東海海面上,造化玉碟又指出了新的方位。
他仿佛心有所感,垂眼看着腳下平靜的海面,皺着眉心中隐有不安。
可卻尋不到讓他不安的源頭,思慮再三,不得其解,隻得沿着造化玉碟給出的新方位追去。
混沌珠實時直播:【走了走了,終于走了。吓死珠珠我了。】
楊眉紅唇一牽,眉宇舒展,緊張的情緒緩解,終于可以好好享受這個為他舉辦的宴會了。
【宿主你這般愚弄鴻鈞,不怕他生氣?】
“怕什麼。”
對付洪荒老宅男,他有的是力氣和手段。
酒過三巡,楊眉面色紅潤,眼神迷離,已有些醉意。
敖風見狀,讓下人扶他回房。
婢女将他安置在床上,趁他熟睡,大膽地瞄了下他的臉。
此人身形清瘦如竹,眉目如畫,一副玉面郎君的姿态。
婢女收回打量的目光,将床幔放了下來,輕手輕腳地退出房間。
屋外腳步聲遠去,楊眉猛地睜眼,那雙眼眸清澈如水,哪裡還有半分迷離之色。
從敖風嘴裡打聽到,祖龍此時還在戰場上,一時半會回不來。
楊眉受龍宮太子盛情邀請,在龍宮多住了一段時日。
在他耐心告罄之時,敖風親自來敲他的門,笑逐顔開:“前輩,我父親回來了,他要見你。”
敖風的相貌與祖龍有七成相似,隻是祖龍眉弓更高,龍角更彎曲,雙目如電,眸中仿佛蘊藏着無盡的雷電之力。
祖龍背着他們伫立着,聽到腳步聲,側目望去。
他那雙眼閃爍着銀絲,面沉如水,靜靜凝視着眼前這位青衫青年。
長子信中已告知緣由:家中來了貴客,但此人來曆成迷,看不出跟腳,又手握他們海族至寶定海神珠。
隻說要見他,卻又不說為何要見他。
祖龍有意晾了他幾天,覺得時日差不多了,才慢悠悠自戰場上趕回來。
祖龍眉弓隆起,嘴角抿成了一條線,身上散發着不怒自威的氣勢,如狂潮般向楊眉侵襲而去。
如此年輕,實力又能強大到哪裡去?
長子怕是誇大其詞了,祖龍半眯着眼,打算給此人一點小小的教訓。
楊眉淡然擡眸,手裡羽扇展開,輕飄飄就化去了他的威壓。
祖龍泛着銀電的雙眸一縮,喉間微澀,捂着胸口吐出了一口鮮血。
敖風見狀立馬上前扶住父親,神情驚惶,語調急切:“前輩請高擡貴手,我父親并無冒犯之意。”
楊眉施施然坐了下來,撫了撫袖口,自顧自地給自己倒了杯茶。
“小祖龍,可不是什麼人都能用威壓鎮壓的,這次就當給你個教訓。”
小……祖龍?
祖龍眉宇狠狠一壓,氣得欲要起身同他再過幾招,卻被敖風死死壓住,祖龍怒目瞪他:“放肆!”
敖風給他傳音:“父親,楊前輩跟兒子相處已有些時日,并不是那種十惡不赦之人。你還是收起怒意,同他好好交流一番。”
還有一句話他本來想說,卻怕傷了父親自尊。
就這麼一個照面,父親完全落了下方。
父親受了不輕的内傷,楊前輩瞧着臉色紅潤,目光清明,一副輕松應對的模樣,父親又怎是人家對手?
“你從哪裡撿來的世外高人?怎麼不早與為父通氣?”
早知道此人修為如此高深莫測,他就不會行那等試探之舉,也不會一個照面就敗下風,失了顔面。
敖風委屈:“……兒子早已在信中言明。”
您自個兒不信,非要親自試探自取其辱,他攔都攔不住。
居然敢在他眼皮底下傳音?當真是稀罕事。
将兩人的傳音,一句不落聽了個遍。
楊眉唇角微動,眼皮垂下,細細啜了口茶,甘甜的茶香彌漫在鼻間,令人心曠神怡。
别的不說,敖風确實比他老子要懂得審時度勢。
放下茶盞,楊眉長睫輕顫,低低笑了聲,“怎麼?還沒聊出章程啊?需不需要我回避一下,等你們父子倆聊完再回來?”
一老一小兩隻龍面面相觑,都從對方的眼裡看出驚疑。
連他們私下傳音也能探聽到,此人修為怕是已然到了某種恐怖的境界了。
祖龍收起萬般小心思,嘴角硬生生扯出一抹笑容,恭恭敬敬地行了個禮,也是個能屈能伸的人物。
“方才是晚輩冒犯了。前輩遠道而來,有何吩咐盡管開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