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不見她眼裡靈力湧動的墨聞欽，心神一蕩。鬼使神差的，他竟是有種搖頭，想要告知她真相的沖動。

開玩笑，想要加入他們組織，所付出的代價怎麼可能這麼簡單。

不說剝皮拆骨，至少也得為他們組織賣命才行。

可就當墨聞欽已經機械般地扭動脖子，想要搖頭時，一道陸知更完全聽不見的，“叮”地一聲，回響在墨聞欽耳邊，頓時就将他已經迷離的神拉回。

反應過來，他額頭不由滲出些許冷汗，怎麼也沒有想到陸知更都已經來到他的地界了，竟還敢對她出手。

“怎麼了？”

對上他隐含怒意的眼，陸知更像一無所知一樣，唇邊流露的笑，極具嘲諷。

“沒事。”墨聞欽緩緩扯出一抹冷笑。

看來，不先給她吃點苦頭，她是不會乖乖聽話了。

念及于此，墨聞欽放在桌下的手，緩緩按動一個按鈕。

哒！

聲音很輕，若不仔細聽都很難發覺，但依舊沒有逃過陸知更的耳朵。

她雖然不知道墨聞欽究竟做了什麼，但是心裡的警惕也瞬間拉滿了。

盡管兩人都在防備着彼此，但在之後的交談，臉上也都挂着僞笑的面具，氛圍一時竟是有些詭異的和諧。

直到如同鎖鍊般的黑霧，不知何時，已經攀爬纏繞在陸知更的手腕腳踝上，将其牢牢禁锢，這樣的氛圍才總算是被打破。

“這是什麼？”

手腳被束縛在座椅的範圍内，陸知更唇角淺笑一滞，眼裡驟然泛起一抹驚恐。想要掙脫，卻發現黑色的鎖鍊，随着她掙紮的幅度也越纏越緊，整個椅子都晃得“哐當”作響。

“現在你該明白你和我們之間的差距了吧？”

已是将其困住，墨聞欽也懶得再和她虛與委蛇，哼笑一聲後，便從抽屜拿出一把刀來，然後起身來到她身邊。

“你說說，要是早些答應，我又怎麼會這樣粗暴的對待你呢？”

他将冰冷的刀身貼在陸知更的臉上，緩緩滑動，一股鋒銳的感覺，像是随時都能割破她的皮膚：“瞧瞧，多漂亮的臉蛋啊，要是被刮花了，那可就不妙了。”

“你不是要我加入你們嗎？”陸知更眼裡驚恐加劇，似真怕他會刮花她的臉，聲音很是激動。

“要是刮花了我的臉，我還怎麼幫你們辦事？”

“說的也對。”

墨聞欽點點頭，他原本也沒這意思，隻是吓吓她而已。

此刻，眼見人差不多已經唬住了，他也收起短刀，轉而拿出一份表面泛黃，刻印着奇怪紋路，模樣很是古老的牛皮紙。

“簽吧。”

他将羽毛筆遞給陸知更。

“這是什麼？”

陸知更将其接過，卻沒有第一時間簽署。

她能感覺到這份牛皮紙像是某種古老的契約，一旦簽署自己的名字，便意味着是将靈魂交由他人手中。

局時，将會徹底淪為他人掌控的傀儡。

“這不是你該問的。”

墨聞欽斜睨她一眼，已是有些不耐：“要是不想死，就趕緊給我簽。”

“不要以為你自己有多麼的重要，若是不聽話，我們也可以廢了你。”

為了她，他們整個團隊已經犧牲大量辛苦培養出來的小鬼。

要是無法得到等價的回報，陸知更也沒有展現出應有的價值，他們就會徹底将其廢棄。從而廢物利用，賣給那些有着變态嗜好的商人，換取大量的利益。

覺察到他身上傳來的惡意，陸知更都覺得有些心驚。

“我、我簽。”

似被吓到，陸知更哆嗦地拿着羽毛筆，筆頭顫顫巍巍的向牛皮紙落去。

仿佛已經預見她成為自己傀儡的畫面，墨聞欽唇邊正要揚起一抹笑時，就見那落向牛皮紙的筆頭，竟穩穩停在不足半寸的距離，再沒了動靜。

“你想反悔？”

他眼神驟冷，沒給陸知更回應的機會，便“铛”地将短刀插在她手邊的桌面上，入木三分：“我警告你，要是再不簽，你就可以去死了。”

他的耐心，已經快被她消耗殆盡了。

“我、我就是想問問，你們這個團隊還有誰啊？”

刀光森寒，動靜刺骨，陸知更被吓的瑟縮一下，弱弱地擡頭，帶着些晶瑩淚光的眼眸，可憐兮兮地瞧着他，看得人心都快要軟了：“我都要加入你們了，你總得也讓我了解了解吧。”

“那不是你該知道的。”

墨聞欽被她這樣盯着，心頭也莫名一軟，語氣都柔和了些。

“那還有什麼其他的能跟我說嗎？”陸知更追問一聲。

“行了，你快點簽，等簽完，你想要知道什麼我都會告訴你。”

“也就是說——”

陸知更小嘴一撇，驚恐的臉色也變得有些百無聊賴起來：“現在什麼都不能跟我說喽？”

“你什麼意思？”

她這變化，墨聞欽隻覺有些不對，正想返回辦公桌後，耳邊卻驟然傳來“彭”地一聲。

回頭，見到的就是輕松将黑色的鎖鍊掙斷的陸知更，一個閃身，便來到他身邊。然後素手一翻，一條帶着猙獰倒刺的長鞭，便被她緊緊握在手中。

啪——

一聲炸響，驟然襲來的長鞭，狠狠抽在墨聞欽的腰上。徑直将其血肉抽得爆裂開來，都能夠見到肚子裡的内髒了。

彭——

力道之大，墨聞欽被長鞭帶着狠狠撞在牆上，滑落在地。血流如注的傷口處，很快就彙聚成一片血泊。

躺在其中的墨聞欽，似沐浴在鮮血之中，已是出氣多進氣少了。

“你是裝的！”他艱難扭頭看向步步走來的陸知更，像是用盡全身力氣問出這句話。

“當然了。”

陸知更唇角掀起散漫的弧度，盈盈玉足一腳就踩在他那張臉上，狠狠碾了幾下，通紅變形之後，多日以來積攢的郁氣，才算是得以緩解。

這還沒完，殺人不得誅心嘛。

“就你那樣的小伎倆，在剛開始的時候我就發覺了。隻不過是為了套套你的話而已，所以才裝出那副模樣，沒想到你還真信了，真是有夠蠢的。”陸知更掩唇“咯咯”一笑。

隻可惜的是，沒能得到更多的信息。

“你！”

銀鈴般的笑音，極大刺激着墨聞欽的神經。被她踩在腳底的感覺，更是莫大羞辱。

啪——

陸知更才懶得管他有怎樣的感想，打魂鞭一甩，便狠狠抽在他臉旁的地上。

一時間，碎石如子彈般濺射而出，在他臉上刮出道道血印。

“現在可輪到我了喲~”

“你隻要願意将信息告訴我，我說不定能放你一馬。否則……”

說到這裡，陸知更眼底有微弱猩紅閃過，身為千年狐狸，她可不是什麼善男信女，将危險遏制在萌芽之中，可是她向來都貫徹的理念：“否則，你就去死吧！”

她沒發現的是，原本在熾光燈照耀下，已顯亮堂的房屋，不知何時，竟變得黯淡了一些。縷縷不知從何以來的黑霧，像是有着生命一樣，正緩緩蠕動而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