鏡頭下，陸知更狹長的狐狸眼似是挑釁浮現出戲谑的意味，豔麗的紅唇揚起的那一抹笑，在燈光的渲染下，格外張揚。

直播間裡很安靜，所有的觀衆都因為她那番，甚至于是有些狂妄的言論，而陷入深深震撼之中。

直到…

【真的假的？！！！】

這樣一條彈幕發出，才總算是激起绮粉和那些看熱鬧不嫌事大的網友們，争先辯駁，言詞激烈。

【要我說這就是真的，娛樂圈裡的女人……懂的都懂。】

【和你木青一樣是吧？果然，心肮髒的人，看什麼都髒。】

【這都已經爆出來了，不會還有人洗吧？】

【笑死，她說你就信？她讓你吃屎你去不去啊？】

【她要說别的我還會懷疑，但别忘了，鹿之菮可是背靠多位金主，她能說出口的顯然是那些内部消息，有極高的真實性。反正我是信了。】

【你信尼瑪……】

“切了！趕緊給我把鏡頭切了切了！！！”

沒等直播間裡讨論的更加激烈，一道突兀的吼聲瞬間将現場凝固的氛圍打破。

現場跟拍PD回神，急忙将對準陸知更等人的鏡頭，快速挪向翻湧的浪疊折射出粼粼微光的大海。

景色美如畫作，卻也平複不了直播間裡那些已經上頭的绮粉路人，乃至是绮紫炫不知道哪冒出來的衆多黑粉。

直播是有回放功能的。

有人将剛才陸知更說的那番話的片段，稍加剪輯之後，直接就挂在了網上。

衆多路人绮粉包括绮紫炫現有的黑粉，紛紛轉戰場地。不到半個小時，熱搜榜上就出現有關绮紫炫的詞條——

#绮紫炫被金主包養#

#堅強小白花，人設#

#鹿之菮驚天爆料，塌房的事……？#

諸如此類，比比皆是。

秒轉發數萬，評論區更是以驚人的速度被雙方火力占據。

【炫炫炫是炫寶吖】：不是吧不是吧？不會真有人信吧？這不就是造謠嗎？

【天之餃子】：笑了，都說蒼蠅不叮無縫的蛋，她要是沒做過這樣的事，怎麼會被爆出來？

【炫邁，我的最愛】：你這跟那些說一個巴掌拍不響的人，有什麼區别？沒有證據就敢這麼說，你是真不怕律師函啊。

【我是要成為山賊王的男人】：不好說，看鹿之菮明顯沒有開玩笑的意思。總之，等節目組的聲明吧。大家沒必要那麼大的戾氣。

等聲明…

老實說，正檢測着網絡輿論的陳導頭都快要炸了。

聲明？誰來告訴他該怎麼聲明？鹿之菮那番話直接就被直播出去了，還說的那麼笃定，現在輿論都已經抄起來了，壓根就沒有給他半點反應的時間，他就是想要公關一時半會也來不及，更不知道該怎麼去做。

節目組的任務？兩人是在說笑？

别開玩笑了。

觀衆又不是傻子。

“哎——”

陳導抓着頭發，長歎一聲。有熱度是好，但老整這麼些驚世駭俗的熱度，他怕節目還沒有錄制完，就得被停頓整改。

而此時，夜深海風卷繞着涼意而來，鏡頭雖然已經挪開了，但仍立在原地對持着的兩女，顯然了解不到陳導的苦悶。

隔空對視的眼，像是有無形的火花一樣，帶起陣陣濃烈的火藥味。

陸知更狹長的眉眼，弧度挑起的恰到好處。唇邊笑容不變，隻是在看見绮紫炫後，多了幾分淺顯的諷意。

别以為她在來時就沒有看直播。

想踩着她立人設收獲更多的粉絲，那還得看她答不答應才行。

沒堅持多久，绮紫炫就在陸知更近乎逼視的眼神之下，漸漸敗下陣來。

她眼神閃躲，微微抿着的唇，有些緊張，垂落在身旁兩側的手，更是不自覺的攥緊，掌心都有些出汗了。

她沒陸知更那麼瘋，能為了一點小事，揭露出如此驚人的秘密。

要知曉，她現在可是當紅小花，身上承載着很多人的利益。但凡有任何的醜聞，又或是被人阻斷星途，相當于都是再斷那些人的财路。

擋人錢财，猶如殺人父母！

“你不怕嗎？”绮紫炫兀地問道。

“怕？”

陸知更像是聽見什麼好笑的笑話一樣，嗤笑一聲：“我隻怕不夠盡興！”

這話很狂，但她也确實給她展現了瘋狂的資本。

“……小鹿老師，抱歉，剛才是我說話不當。”

沉默半響，绮紫炫低頭，垂落的發絲掩住她眼底的屈辱，發澀的喉嚨裡艱難吐出認慫的字句。

她不敢去賭要是在和陸知更僵持下去，對方是否會說出更加驚世駭俗的消息。

她正值事業的上升期，哪怕事後能夠洗白挽回，但這段時間輿論的發酵，也很有可能對她的事業造成巨大沖擊。

更重要的是，一個已經失去利用價值的人，注定是會被……

想到什麼，绮紫炫眼底竟然泛起驚恐，渾身都有輕微的戰栗。

好在是海風漸涼，衆人注意到也隻當她是冷，沒有多想。

唯獨…

陸知更柳眉一挑，有些好奇她究竟在恐懼些什麼。

“沒事。”

陸知更壓下疑惑，盈盈朝她一笑：“有些錯誤，是能被原諒的。但有些錯誤…一旦發生，可就是無法挽回的過錯了，你說對嗎？”

“啊？對！小鹿老師說的沒錯。”

绮紫炫驚覺回神，胡亂的點了點頭，應着她的話。

想來，陸知更就算說尿是甜的，她也會點頭認同。

“好了，都不要再閑聊了，今晚你們是不打算吃飯了嗎？”

陳導的聲音傳來，強行cue流程的味兒太濃了。應該是想借此轉移觀衆的注意，更多的放在節目上，以便随着時間的推移讓這件事逐漸淡化。

衆人也不是初出茅廬的新人，自然聽懂他話裡的暗示。一個個的臉上堆笑，像是無事發生一樣，拿着食材，邊準備邊熱絡的交談着。

“這是蘑菇吧？好大的蘑菇，待會煮起來肯定好吃。”

“……前輩，這是菌子。”

“啊？哈哈，都一樣都一樣。行了，快别說了，先來準備吧。”

“好！這菜啊，長得可真像菜。”

就是聽着他們交談的内容，總感覺氛圍……詭異而又帶點尴尬。

【不兒！雖然看不見畫面，但我已經能夠感覺到那濃濃窒息的尴尬氛圍了。】

【不是，流程cue的這麼生硬嗎？有錢請鹿狗，沒錢買點水軍來糊弄糊弄觀衆是吧？】

【我尋思着，绮紫炫也沒比鹿之菮好到哪去啊。喔不，她至少長得比鹿之菮醜，演技說實話，真沒覺得有哪亮眼。】

【瑪德，鍵來！私聊，今天你族譜雙親必定失一個！】

直播間的觀衆剛有些蚌埠住，眼見着彈幕的風氣正在往好的方向發展時，绮紫炫和陸知更的話題一出，所有人立刻化身鍵仙。

以族譜雙親為圓心，親戚器官為半徑，畫圓開大，展開諸神之戰。

咔嚓！

有什麼碎了。

原來是陳導臉上的笑破碎了，淚直接就6了下來。

他隻覺自己的情緒在被他們掌控玩弄，反複蹂躪。

啪！

肩膀突然被人拍住，強行拽回他的神來。

陳導扭頭就對上陸知更似笑非笑的眼神，臉……更僵了。

“小鹿啊，你、你其實沒必要非得今天趕來，再多休息一晚也是……”

“是能讓你獲得更多的流量熱度？”陸知更一點不慣着他，直接就戳破他的遮羞布：“不要以為你那點小手段我看不出來。咱們之間的事……”

“還不算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