還是逃了!
那時,那幫人,那猶如野獸般的貪婪,帶給她的恐懼無疑是強烈且深刻的。
她變化為自己的獸身,體型不算龐大的小狐狸,身後搖曳着九條毛絨的尾巴,靈活的穿梭在人群之中,玩命似的向着那座深山跑去。
好在妖獸的體魄天生就比人族強大,這長達三天的追逐戰,到底還是以陸知更成功逃掉而結束。
深山中,剛逃回來的陸知更還沒來得及松一口氣,一抹寒光便自她眼角餘光乍現。
唰!
月牙似的刀芒攜帶着森冷的寒光,徑直朝她劈來。
陸知更眼神一凜,靈敏躲過之後,擡頭向着刀芒襲來的方向望去,小臉不由一怔。
“這人……”
不遠處,一個身穿着古裝,五官好似被迷霧籠罩的人,手裡拎着把刀,正閑庭信步地向她走來。悠然自得的姿态,像是已經将她認定為無法逃脫的獵物。
陸知更搜遍腦海裡的記憶,也沒有找到有關此人的半分印象。
“你是誰?”陸知更開口問道。
她能肯定自己的記憶沒有發生紊亂,所以這人絕不可能是仙妖兩界之人。
至少絕不可能會出現在她的記憶之中,更不會跑到她的夢境裡來。
霧面人顯然沒有要回答她的意思,隻見他長刀一提,再一斜劈,驟然揮出的三道血色刀芒,徑直向着陸知更襲去,在地上犁出三條深深的溝壑。
塵土翻飛,碎石迸濺。
極具浩瀚的威能如海湧來,陸知更瞳孔一縮,幾乎是毫不猶豫的轉身就逃。
沒辦法,她也很想回擊,但她發現在這夢境之中自己根本就無法調動巅峰時期的力量,隻有最初化作人形的實力,根本沒辦法反抗。
這也是為何她被那群想殺她的人包圍之時,轉身就跑的原因。
你以為她不想再次滅了那群給她留下陰影的人?
是她壓根就沒那實力啊。
思索間,驟然從耳邊滑過的風刃猛然拉回她的神來。
陸知更回頭一看,發現自己和那霧面人之間的距離,正被不斷拉近,想來要不了多久,就會被徹底追上。
“有本事等我恢複巅峰實力,咱們再來一戰啊!”陸知更臉色有些難看,想破腦袋也沒有想到這人究竟是誰。
霧面人不語,隻是一味的朝她揮出緻命刀芒,偶爾夾雜的風刃,都讓此刻的陸知更有些疲于應對了。
更别說兩相交雜,來回輪替了。
沒一會兒,陸知更體内的靈力就已經見底了。
霧面人身形如風,穩穩的落在她身前,腳步仍舊是那樣的不疾不徐,仿佛是在享受貓抓老鼠般戲弄獵物的愉悅。
“就算要死你也總得讓我死個明白吧。”
陸知更直視着那霧面人,從這人出現的那一刻起,她就已經明白自己的夢境怕是出現了變故。這人很有可能傷到她,甚至是……殺了她!
即便如此,在她臉上也看不見任何懼意,有的隻是有些遺憾的困惑:“你究竟是誰?”
“你在遺憾什麼?”
霧面人總算是說出來的一句話。
他很不解自己都要殺她了,她究竟在遺憾什麼?
總不能是沒有來一場酣暢淋漓的對戰吧。
“哎——”
陸知更也嘗試過脫離夢境,但沒有實現。憑借着目前的實力也無法有效反擊,她幹脆不再掙紮了,仰頭望天輕歎一聲:“隻是有些遺憾,沒能……”
沒能對某人的感情作出一個回應。
她話還沒有說完,表情就是一變。
因為她突然感覺到身後傳來一股支撐她的力量,體内原本已經消耗殆盡的靈力,在力量出現的瞬間,像是泉湧般被瘋狂補足。
沒等她弄清什麼情況,耳邊就傳來一道尤為熟悉的聲音。
“别怕,我來了!”
聲音不大,卻擲地有聲,一下子就讓陸知更的心裡充滿力量。
仿佛再面對任何困難險境也不必害怕一樣。
是他!
陸知更狹長的狐狸眸一亮,扭頭果然就見到白君凜那張清冷矜貴的臉。
一雙深邃如淵的眼眸,在和她對視上的那一刻,夢境像是鏡面般“咔嚓”一聲,徹底破碎開來。
……
庇護所的木屋内,陸知更瞬間驚醒,睜眼的那一刻,她有些恍惚。
“我該不會是……還在夢裡吧?”她看向那站在旁邊的男人。
他穿着一身得體的西裝,襯的身形尤為修長。棱角分明的下颚線,窗外陽光的照耀之下,顯得格外冷厲。
唯獨那雙冷眸再見到床上人兒醒來之時,好似堅冰溶解,化作無限溫柔。
“你醒了。”
男人低磁蘇撩的嗓音,淺淺拽回她的神來。
“你……”
陸知更張了張嘴,夢境和現實的交織還讓她有些恍惚,愣了半響後,這才吐出一句:“你怎麼在這?”
“我是來見你的。”白君凜說的認真:“順便來幫你撐腰。”
說着,他眼神陡然冷厲下來:“那節目組聘請的道具師沒有給你造成影響吧?列如……”
他稍稍偏頭,陽光遮住他眼裡的不自然,但聲線的緊張卻無法隐瞞:“例如心情不好之類的。”
“沒有。”
覺察到他的情緒,陸知更心頭一暖,笑着搖了搖頭。
人她都已經搞定了,能給她造成什麼影響?
“那就好。”白君凜點點頭,剛要轉身往外走,卻被她喊住:“你要去哪?你擅自來探班,還到處跑,要是被人看見了,他們肯定會在暗地裡蛐蛐你。”
“放心,不會有事的。”白君凜朝她安撫一笑,轉身繼續朝門外走去,身影很快沒入朦胧的晨光之中,隻餘清晨涼爽的風夾雜着他冷然的字句,送入她耳中。
“我去解決點小麻煩!”
……
導演室内。
“白總!”
随着白君凜身影出現的那一刻,所有人都恭敬地起身,向他打了聲招呼。
而衆多恭敬甚至是緊張的臉中,唯有绮紫炫的臉色帶着掩飾不住的慌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