雖然說仙妖兩界看似是妖族和神族龍争虎鬥，實際情況卻是神族在日益壯大，不斷的壓迫着妖族的生存空間。

按照陸知更沒有來到異界前的局勢來看，要不了多久，神族就能夠徹底吞并妖族，徹底雄霸此界。

但要是有了八成的資源……妖族岌岌可危的處境瞬間就會轉變。

沒了神族，剛複蘇的鬼族也無法對妖族造成多大的影響。局時，妖族說不定也能成為此界當之無愧的霸主。

想到這些，陸知更眼裡的猶豫更明顯了。

種族和愛人之間的抉擇，哪怕身為玩弄人心的老祖宗，陸知更也很難做出一個選擇。

就在這時，祁天明似帶着蠱惑意味的聲音，幽幽在神廟内響起，為她的猶豫再度添了一把火。

“你在猶豫什麼？”

“難道你想要妖族無數個紀元的傳承斷在你這裡嗎？”

“想想吧，那些為了妖族奔波的族群長輩，那些為了給妖族争奪生存空間而死在神族手裡的族人，那些不過幼兒時期就失去了安穩歡樂的家園，而被迫承擔責任的幼兒，難道他們不值得你做出一個正确的選擇？”

他的話音似乎帶着某種魔力，陸知更的腦海不禁随着他字句的流露而浮現出相應的畫面。

想到那些一生都在為族群奔波忙碌的長輩，想到那些慘死在仙界那群虛僞仙君手上的族人，想到那些從出生起命運就已是既定的幼崽們，陸知更眼裡的猶豫也在悄然發生着變化。

而讓她徹底堅定的則是祁天明接下來的一番話。

“如果我沒有猜錯的話……”

他眼簾微掀，一副“我已經看穿你”的模樣，語調不疾不徐：“你能來到此方世界應該也是為了尋找出路的吧？”

陸知更神色微變，但還沒開口，就聽他又說：“先别急，讓我猜猜你是怎麼來的。”

“嗯……”他眉梢微攏，但唇角那一抹笑，卻格外玩味：“不出所料的話應該是妖族集全族之力，為你開辟的世界隧道吧。”

語畢聲落，陸知更面上雖然仍舊保持着鎮定，但是心跳的頻率明顯加快不少。

因為他說的對，之所以她能來到此方世界，不是因為各種各樣的意外，而是妖族集全族之力将所有的希望都寄托在她身上，為她打開了一條連接此界的空間通道。

至于為什麼來時實力十不存一，完全是因為兩方世界的壁壘強弱不同，陸知更要是以全盛的實力降臨此方已進入末法時代的世界，強大的力量分分鐘就能将其崩塌。

沒再多想，陸知更擡頭睨他一眼，語氣淡淡：“所以呢？就是你猜到這個，又能代表什麼呢？”

想要借此來拿捏她，怕是沒那麼容易……

“硬要說的話……”祁天明扯唇一笑，尤為詭谲：“妖族能為你開辟前來的通道，我自然也能聯合鬼族将其毀掉。”

這就是在威脅了。

可以說，現在留給陸知更的選擇就隻有一個——答應他的合作。

要換成别人在這别無選擇的情況下，說不定也就答應了，但陸知更明顯不是那委曲求全的性格，更别說是被他威脅了。

“你在威脅我？”她明豔張揚的小臉像是微風拂過青草地一樣，緩緩漾起一抹不羁的笑，但那狹長妩媚的眼底卻透出刺骨的森寒。

這一刻，她代表的不是個人，而是妖族全體。

要是在談判最初就已經處于弱勢的地位，那後續的合作，妖族真能像他說的那樣拿到八成的資源？

怕是不見得吧。

“不不不！”

眼見着人急了，祁天明也意識到自己的話有些過火，連忙否認：“這并不是威脅，隻是一個善意的提醒而已。”

“善意的提醒？”

陸知更像是聽到什麼好笑的笑話一樣，輕嗤一聲：“那下次就麻煩你收收你那沒必要的善心。”

“還真是傷人呢。”祁天明捂着心口，故作一臉哀傷。

“行了。”陸知更懶得看他演戲，狹長的眼眸一眯，一抹銳利的光刺人的投在他身上：“你能知道空間隧道之事，想來這也是你能出現在這裡的原因吧。”

陸知更挑眉，用着他那先前戲谑的态度看他。

“沒錯。”祁天明沒有否認：“我确實是因為空間隧道而來。”

“難道你就不怕我也将其毀掉？”

陸知更問的直白，根本就不怕同歸于盡，甚至隐約還有些躍躍欲試，而祁天明回答的也很快，一臉“無所謂”的樣子。

“不怕！你要是想試試的話，我也可以在這裡等你回來。”

他宛若紳士，唇角始終噙着那溫潤得體的笑，像是真就不怕陸知更會這樣做一樣。

這态度倒是讓陸知更有些無法分清他是在詐她，還是真的有恃無恐。

兩人大眼瞪小眼，俱是無言，場面一時間竟陷入安靜之中，氛圍尤為的詭異。

半響，還是笑得嘴角都有些僵住的祁天明，開口打破沉默：“事已至此，我認為你應該已經沒什麼好考慮的了。”

“加入我們吧，妖族和鬼族聯合，必将能推翻神族的地位。”

頓了兩秒，他努了努嘴，聲音更加的激昂：“局時，那方世界必将歸屬于我們！”

陸知更不得不承認，她确實是被他的話打動了，可剛想答應，心裡沒來由的就泛起一絲猶豫。有種強烈的直覺告訴她，不能答應，要是答應了，絕對會發生不好的事。

可妖族的處境都已經瀕臨滅族了，究竟是怎樣的壞事才能比得上這個？

陸知更想不通也就沒再去想，将疑惑壓在心底之後，她看着祁天明，遲疑的開口：“想要我答應也不是不行，但你能發下天道誓言，立下天道契約？”

她還沒有傻到憑借祁天明的幾句話，就毫無保留的信任他。

要是沒點約束力，保障之類的，她絕不會答應合作之事。

問那話時，陸知更的眼睛從始至終就沒有離開過祁天明的臉，眼底桃粉微光毫不掩飾的流露而出，全力的感知着他身上散發的情緒。

但凡是有任何遲疑猶豫之類的，足以表面祁天明所謂的合作絕非誠心，那她第一時間就會試圖營救白君凜，然後再想辦法滅掉祁天明這具行走人世的軀體。

為什麼不直接滅掉他本人？

且不說陸知更有沒有這個實力做到，就算是有，她估計也很難找到祁天明真正的身體所在之處。

要知道，鬼族被冠以此名的最大原因，就是因為他們的身體皆是猶如類似魂體般的形态。

簡單來說，他們沒有實體，像是幽靈一樣，遊蕩隐藏在各處，平時就以幻化構建出來的身體示人。除非是他們自己現身，否則想要找到他們的本體絕不是一件容易的事。

心念電轉，不過一瞬。

就在陸知更的話語落下之後，祁天明想也沒想就應下：“當然，畢竟你我族群曾經也是對立的雙方，為了保障你我雙方合作的權益，天道誓言也好，天道契約也罷，都是必不可少的。”

說到這裡，他甚至還補上一句：“如果你還是不放心的話，我也可以為你立下靈魂契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