内衛穿過鑲滿一排華貴明窗的敞亮長廊,到達長廊盡頭的那端。心裡如同打鼓般忐忑。
……他帶着的那個消息可不足夠好。踏進這議事廳通報過後,那位坐在王座上的君主說不定會直接砍掉他的指尖。
永遠暴虐、永遠陰晴不定,最近這半年來還病态了一些。那位高坐在王位上的皇帝,他們永遠琢磨不透他的心思,哪怕他某天當衆摔碎王冠砍了教皇的頭他們都不感到奇怪。
“……”
“嗯。”
出乎意料的,金發男性對此并無反應。他背對着大門,姿态随意坐于絲絨綢椅上,手中不緊不慢,精細擦拭着一柄白金利劍。
細慢、輕柔。
那柄華貴長劍橫于他懷中,他拭劍的動作未曾停止。
報信内衛不敢作過多停留,維持着禮儀慢慢退後出門。
輕輕一聲,議事廳的門就此阖上。内衛靠在門上驚魂未定,心裡隻慶幸今天的凱撒心情并非不佳。
但與此同時,也對君上為何沒有下令繼續追殺而感到疑惑。
……也是,被下令刺殺的那位若是論關系,還得稱這位君上一聲“表兄”。
而門内,是長久的靜默。
在窗外透過的華美陽光和不緊不慢的擦劍聲下,連那位立于君側的大臣也未開口。
“凱撒”全身着赭紅華貴衣氅,懶懶坐于那王座上。金色碎發覆于額上,金色織鍊在其肩上輝映,赫赫彰顯其壓迫感與威儀。
他未發一言,手上絹布輕輕撫過白金長劍劍身上那枚紋印,暫時遮住其上流光。
那是和被刺公爵手上那柄劍上一模一樣的印痕。
良久之後,這柄劍終于被擦拭得光潔無比。
凱撒将之舉起,正對窗外陽光,細細欣賞其鋒利的側緣。随後,輕舉起另一隻手的手腕。
……血液流出的聲音微小而寂靜。
年輕君主擡起頭,饒有興味品鑒着那柄劍在他手腕上創造的傷口。紅色順手腕彌漫下來,像最糜麗的花。
身側不遠處大臣仍緊閉雙眼。王殿之外他無召不能直視皇帝,否則便會被砍下頭顱。
凱撒開口,似在對着他又似不在對着他,說出了今天的第一句話:
“你說,要是路西汀死了,他流出的血液跟我流出的血液會是顔色相同麼?”
·
路西汀是被舔醒的。
睜開眼低下頭時,維爾利汀正伏在他胸膛上,由下至上用小舌接觸着他的傷口。垂下的發絲柔軟溫暖,覆蓋在他胸膛上,随動作輕輕蹭着他,癢絲絲的。
嗯,以上是路西汀醒來後對自己身上維爾利汀的第一印象。第二個印象是……
很……很不妙……
胸口的衣物被解開一大片,大半胸膛都暴露在了空氣中。濡濕溫潤在上面蔓延,傷口還是痛的,但除了痛外,還有一股……酥麻。
被舔舐的酥麻。
“别動。”
下颌被一隻手掌強制着擡起,路西汀失去了對她的視野,隻能被迫仰起頭任由她舔舐。
維爾利汀伸手鉗制住他下巴,迫使他不能低下頭,繼續自顧自治療他。
“我找到了一種能止血的草,但毒性太大,傷口直接接觸它的汁液會中毒,所以隻能嚼碎了來舔你了。”
維爾利汀不再說話了,專心于唇下動作。
路西汀難受得說話都不連續了:
“你……不怕自己中毒嗎?”
“怕什麼,又不會咽下去。”
隻是忍住吞咽的動作确實很難,維爾利汀拿起旁邊竹筒吞了口水,漱口之後全吐了出去。
這裡雖然廢棄了,但好在還有水井,水井旁邊也有一些能裝水的容器。她洗了路西汀的傷口,把那些血全洗掉之後,才開始嚼碎那些有毒植物給他塗上去。
條件實在太過簡陋,能在短時間内找到一點有止血功效的植物再給他做這樣的臨時處理已經很不錯了。
路西汀同樣明白這一點,沒有因為任何痛苦而作掙紮。
這裡的痛苦不僅是因為肉.體受傷,還因為……維爾利汀現在半伏在他身上的動作,幾乎相當于在強迫着他親吻他。
解開的衣襟,輕抵住他咽喉強迫他仰起頭的手指,還有唇舌溫潤的觸感……一切的一切都讓他感到痛苦。
還有心靈上的。一切的痛苦疊加起來,讓他嘗到了那分酸澀。
那是痛苦還是愧疚?還是因為被愛的欲望而産生的舒适感?
路西汀不自覺抓住了她抵住他下颌的手腕。
他想親她,現在就想。
想覆上那張柔軟的嘴唇,感受一下裡面到底是什麼樣的溫暖。想把她口腔中的草藥液全品嘗到自己口腔裡來,與她感同身受分享忍受的是什麼樣的毒。
可是正在他堅定了念頭握住并想移開那隻手的時候,隔壁的草料堆放地内,傳來了柔媚的低吟。
起初還很壓制,是克制的哼聲和喘息,可在确認四下無人後,那低吟就越發大膽和明顯,接近哭泣。一對情侶就在他們隔壁交合,也許是知曉這裡無人會來所以才來嘗試一下,也許就是想體驗一下随時有人發現的刺激感,總之……他們離這裡不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