紀喻戴着墨鏡,夏禾看不見她的眼神,但是還是感受到她的憤恨與不甘,她神思飄散,好像前段時間,她才信誓旦旦對紀喻說,她對靳時淵沒興趣,這才多久,自己這算是坐實了紀喻口中的說一套做一套的虛僞人設。
不過,夏禾也不在乎,她連周朗都對不住了,一個紀喻又算的了什麼,既然自己心已經完全偏離,那就随心而去吧,反正已經這樣了。
夏禾被靳時淵握着手,一路牽着到停車場,站在車邊,靳時淵側頭看她,見她魂不守舍,不由問道:“怎麼了?還沒緩過來?”
夏禾搖頭,“沒有,就是想到一些事。”
兩人上車,才坐定靳時淵望着夏禾,眸中似有光亮,語氣也如春日般溫柔缱绻。
“夏禾,今天我很高興。”
“你高興,我差點沒被吓死,你看我眼睛,到現在都很難受。”
夏禾指着自己哭得有些紅腫的雙眼讓靳時淵看,表情很是委屈。
靳時淵看着這樣的夏禾,生動、明媚、可愛、嬌俏,他忍不住傾身,夏禾本能往後縮,頭靠在車窗上,眼睛一眨不眨望着他,心髒卻在撲通撲通劇烈跳動,靳時淵忍着心中那份悸動,沒有過激,伸手輕輕捏了捏夏禾的臉頰,滿眼寵溺。
“帶你去個地方。”
“去哪?”
“除夕夜去的那裡,鹿山莊園。”
靳時淵車子才開出醫院,夏禾手機響起,夏禾掏出手機一看是馮琦,糟糕,她出門時,馮琦去了超市,回來看不見她人一定很着急。
夏禾接通電話,那頭就傳來馮琦有些焦急的聲音,她已經打了夏禾好多通電話,但是都沒人接,這會通了便問她人在哪?幹什麼去了?夏禾不好意思把自己鬧的烏龍當着靳時淵的面再說一遍,隻能支支吾吾糊弄過去,跟馮琦說回家再細說。
車子這次沒有停在莊園門口,而是直接開了進去,春和日麗,風朗氣清,今天看到的景色和那夜全然不同。
車子在梧桐道間行駛,梧桐樹高大筆直,枝葉繁茂,眼光透過縫隙灑向地面,随着風,光影也嬌俏地舞動。
“這裡車能開進來,為什麼上次我們要走那麼遠?”夏禾看着窗外景色,心情大好,車窗被打開,她歪着腦袋趴在上面,想到除夕夜兩人走一路的情景好奇詢問。
“因為我要給陳之舟他們時間準備煙花,所以我們不能太快到。”現下,靳時淵沒有什麼好隐瞞,如實回答。
夏禾扭過身子,看向靳時淵。
“所以,你當時騙我的?你并不是特意過來看煙花的?”
“是看見你手上提着小煙花,臨時決定的,陳之舟也是我上車後臨時發消息通知去買煙花,來莊園放的,那場煙花不是為我自己,而是特地為你準備的。”
夏禾怔怔看了他半晌,不知該怎麼回應,但是心底埋下的種子,在這一刻發出嫩綠的牙,并且肆意瘋長,将她心間塞得滿滿的,暖暖的。
靳時淵扭頭與她視線碰觸,“到了,下車吧。”
夏禾彎唇對着他甜甜一笑,“好。”
才下車,靳時淵又帶着夏禾上了輛觀光車,不過這車不是傳統的觀光車,很小,除了駕駛位,隻能坐六人,六人還是三人一排背對背而坐,這樣方便每個人都賞到美景,不被遮擋視線。
夏禾兩人就是坐在座椅的背面,景色随着車子行駛逐漸遼闊。
車子帶着兩人沿着草坪邊一條不算寬的小路行駛,這樣的季節,草坪已經被各種顔色的花點綴成一幅油畫,小路兩邊種的全是各色虞美人,暖風拂面,花香撲鼻,陽光和煦,夏禾覺得今天一天,自己的情緒一路從谷底被拉到山巅,缤紛至極。
車子停在那夜看到的山腳下玻璃房旁邊,兩人下車。
夏禾以為要進花房,結果靳時淵帶着她直接繞過花房,夏禾正想問不去花房去哪時,一片藍色的花海猝然闖入她的視線内。
鸢尾花的花瓣如蝴蝶般,随着清風偏偏起舞,鸢尾花,夏禾見過許多,但是從來沒有見過這麼一大片,她腳步頓住,全身都是酥酥麻麻的感覺,眼前的景象過于震撼。
他除夕夜說過這裡種的是花,也說過,來年四月帶她來看,她沒有多想,花有很多很多種,萬沒有想到會是鸢尾花,是花也是她。
說不感動,怕是紀喻不罵她虛僞,她自己都得罵自己一句。
“好美!”她感歎一句,擡腳飛奔進花海,白裙的裙尾在花間蕩開,拂過藍色花瓣,漾起陣陣花香。
靳時淵揚起唇角,看着她。
“喜歡嗎?”
“喜歡~”夏禾停住腳步,回身看向靳時淵,用力點頭。
靳時淵似是被牽引着,不自覺也跟着邁步過去,走到夏禾身邊,兩人四目相對。
夏禾的發絲被風打亂,靳時淵擡手替她将頭發攏到耳後。
“阿鸢,不想給你壓力,但是也不想你成為我的遺憾,我,”
夏禾截住靳時淵的問話,她雙眼出奇得亮,光将她臉照得透白,臉上細細的絨毛都泛着光暈,她淺笑着點頭,很認真地回應他:“靳時淵,我同意了。”
靳時淵似是沒明白她的意思,“什麼?”
“我同意和你在一起,你不用再每天提醒我,你喜歡我這件事了,我不是你的遺憾。”
靳時淵臉上笑容逐漸放大,他很少有這般笑容,他雙手握住夏禾的雙手,人也向前一步,他垂眸注視着她。
“是你說的,說話要算數,我沒有逼迫你,是你自願的。”